只是背誦了其中的三條,其餘的我想不用再背了吧。”
朱知府豈能不知此條款,康定元年刑部為司法審罰公允起見下達的宋刑統補遺五條文,這是他們這些做父母官的必須瞭解的條文,蘇錦一張口,他便知道壞了,被這齷蹉小子鑽了空子了。
堂邊旁聽的晏碧雲面露微笑,心中暗贊蘇錦智計過人,能根據堂上的情形很快找到對策,如此才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心中對蘇錦不由的更加高看一分。
小穗兒拉拉晏碧雲的衣角輕聲問道:“晏東家,公子爺說的是什麼呀?”
這句話也正是旁邊眾人的疑問,幾位大掌櫃並一干旁聽之人趕緊豎起耳朵聽過來。
晏碧雲輕聲解釋道:“蘇公子背的是大宋《宋刑統》中條文,大意便是為防徇私舞弊,案件涉及家中親眷故舊,則主審之官必須迴避調換,這位衙內公子是知府大人的親生兒子,子涉案,父豈能參與審理?”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少東家要問衙內公子是否為知府之子,原來是為了後面這一安排;少東家這心思可用的細了。
他們可不知道,蘇錦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幸而這位蘇小官人的皮囊中涉獵頗廣,經書子集,公文條陳居然來者不拒,活脫脫是個書呆子,蘇錦因此才得以調出所有知識備用;當然他也想好了,萬一形勢不對,便當眾揭穿疤臉黑七一案,沒證據也罷,無論如何也要拖幾個下水,仁宗一朝管閒事的清官倒是不少,鬧將出來總會有人去管一管。
旁觀眾人和百姓們經明白人指點,也都明白了蘇錦的意思,當下嗡嗡聲響成一片,紛紛指指戳戳議論起來。
朱世庸心中惱恨不已,本以為草民安懂朝廷律法,這樣的律法在實際審案之中幾乎無人遵循,卻不料蹦出來這麼個另類,硬是揪住自己的小辮子,這一下倒是被動之極了,本想立刻表明態度讓府丞等人來主持審案,但後面的事情便不好辦了;今日打人這個小案子只是個幌子,真正的重頭戲在後面,這些同知府丞主簿均不知詳情,肯定不能讓他們來主持,現在看來,只能丟芝麻撿西瓜,放棄審理這起毆人案件,以免他說嘴胡攪蠻纏。
主意打定,知府大人將驚堂木高高舉起‘啪啪啪’連拍三聲鎮住場面,喝道:“肅靜,大堂之上不得喧譁。”
衙役們早已習慣跟知府老爺配合,此刻都對外邊嗡嗡作響的人群怒目而視,百姓們趕緊噤聲,眼見這會兒知府大人正在吃癟,萬一把自己拖進去打上幾十板子出氣,豈不是無妄之災,躺著也中刀麼。
“犯民蘇錦,本官認為你所言乃是事實,本官確實不應該以審官之身審理你當街毆人一案,但此案並非今日主審之案,事急從權,故而不能由他人代審。”朱世庸看著蘇錦靜靜的言道。
蘇錦心中一凜暗叫:“不好,終於來了。”
眾人紛紛皺眉,不知知府老爺意有所指,坐在一邊旁聽的幾位商會的東家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戲肉要來了,蘇錦啊蘇錦,等著怎麼死吧。
蘇錦略一思索,朗聲道:“大人所言草民不懂,草民所關心的只是這樁毆鬥案,是否請那位主官給草民一個公斷,我也不說自己無過,但衙內公子辱人在先,草民氣不過才憤而出手,根據大宋律法不知該當何罪呢?”
朱世庸心道:你倒是想得美,我已經說了還有其他的案子要審你,你倒是能裝糊塗,死活攀著這件小案子不放,想叫我換人來審,也罷,先給你個糖豆子吃。
想到這裡朱世庸道:“廬州府人氏蘇錦與廬州府秀才朱天順當街鬥毆之事,實乃事發突然,各有過錯;但情節輕微不足為考,此案無需過多糾纏,著傷人者蘇錦賠禮道歉,並處臀杖二十以儆效尤,朱天順言語不當,辱人在先,著臀杖十下以示懲戒。”
眾人大譁,沒想到朱世庸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