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的外邊棉長袍全部溼透,好在裡邊的貼身的衣服倒還是幹得,這才免於赤身**之羞,溼衣服是斷然不能穿的,蘇錦知道這方面的知識,體溫過低導致的低溫症會在一夜間奪取小命,唯一的辦法便是蜷著身子擠在一起保暖,或者是一夜不停的走動,讓身體產生熱量來保證不被凍僵。
地下囚室雖然沒有寒風刺骨,但是裡邊依舊冷如冰窖,撒到草莖上的水不一會便凍成了冰棒,蘇錦雖然和王朝擠在角落裡,但身上的衣服太少,不一會兒已經是身子冰涼,嘴唇烏紫,上下牙也開始互磕了。
三名土匪吃飽喝足,搖晃著身子四下檢查一番,又關了外邊通道的門,鑽進大廳角落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越是寒冷,便越感到時間的漫長,蘇錦感覺自己已經冷到了骨頭裡,王朝和馬漢也有些吃不消了,兩人擠在蘇錦兩邊幫他保暖,但是效果甚微。
不知過了多久,蘇錦的雙手和雙腳漸漸發麻,身體已經冷到讓他無法忍受的地步,忽聽東首的木柵欄上傳來‘得得得’的敲擊聲,三人轉頭去看,又毫無動靜。
扭過頭來,卻又是三聲有節奏的敲擊聲,蘇錦起身貓著腰來到那柵欄處,這回看清了,一大片乾草堆裡,一隻手拿著一塊泥巴在木柵欄上正在敲打。
蘇錦這才想起,這裡可不是他們三個,木囚室以柵欄隔開,有數間囚室,裡邊都住著人呢,只是這些人打一開始便不言不語不動,自己倒把他們給忽視了。
見蘇錦來到柵欄邊,草裡一陣蠕動,冒出一個人頭來,蘇錦嚇了一跳,身子略微後仰,卻聽那人輕聲道:“小官人莫怕,小的是活人,小的叫陳老根。”
蘇錦吁了口氣道:“陳……兄,幸會,你敲打欄杆實在叫我們麼?”
陳老根豎止於唇輕聲道:“莫要大聲,吵醒了那匪徒可就麻煩了,拿著這個披上。”
陳老根悉悉索索從身下草叢中抽出一張黑乎乎的披風來,從柵欄縫裡塞給蘇錦,一股惡臭味差點將蘇錦燻得吐了,但好歹是乾的,此刻身上寒冷,也顧不得什麼了,趕緊裹在身上,拱手道:“謝了陳兄。”
陳老根道:“莫要客氣,你們適才給我出了口惡氣,這也是報答你們的。”
蘇錦道:“你我素不相識,何談報答。”
陳老根道:“小官人有所不知,適才貴屬下痛打的那土匪祈老四欺負的小人實在很慘,這人刁毒的很,想出恁般花樣拿我等尋開心,不瞞您說,小人的命。根子都被那祈老四給毀了,他管這個叫做烤芋頭……”
蘇錦渾身寒毛倒豎,土匪們真該斷子絕孫,這樣的刑罰居然當真用過,一旦有機會,這祈老四斷不能饒恕。
蘇錦嘆道:“陳兄際遇之慘,當真教人唏噓,敢問兄臺何方人氏?如何落於土匪之手,受此酷刑?”
陳老根嘆道:“小人是廬州府人氏,本是府衙小差,數日前奉知府大人之命前去宿州府送信,路過山下被匪徒抓上山來,搶了信之後便百般拷打我,問我這信的內容是否屬實,小人只是個送信的,如何得知信中內容真假,他們不信我的話,那祈老四便變著花樣的來折磨小人……”
蘇錦一驚道:“你是廬州人?奉的是朱知府的命令送信往宿州?”
陳老根道:“是啊,小官人認識我們朱大人?”
蘇錦嘿然一笑道:“豈止認識,還是老熟人呢。”
陳老根忙拱手道:“是了,適才聽那二當家的說,小官人也是朝廷官員,想必是和朱大人認識了,既然如此,小人有一事相求,不知當不當講。”
蘇錦道:“但說無妨。”
陳老根道:“小人身陷匪巢,又廢了身子,怕是要命喪此處了,小官人若是能得困,請替小人捎個信給朱知府,我家六十歲老孃耳聾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