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跟著的人見領頭的停下了,自然也都一一勒馬停下。後頭的幾個人似乎毫無所覺一般,依舊那樣嘻嘻哈哈、慢吞吞的走著。
紀啟順也不說話,就耐著性子等他們走上前,足等了十幾息他們才走近。紀啟順一夾馬肚,攔在他們前頭。
幾個人見此倒也不慌,其中一個為首的人掃了一眼紀啟順,笑嘻嘻的道:“喲,這不是四公主殿下嗎?小生這廂有禮了,哈哈哈哈哈。”一邊笑著、一邊輕佻的在馬上做了個稽首,後頭的幾個人也都跟著他笑作一堆。
紀啟順也不生氣,揚起手中的鞭子便是一甩。鞭身擦過他的面頰抽在地上,直將地上的黃沙都打得飛濺而起。她看著面色驚愕的男人,不鹹不淡的開口陳述:“再有下次,便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饒了。”
男人摸了摸臉上的傷痕,怒喝道:“我是溫玉珂!我爹可是大理寺卿溫志闌!你不過一個掛名將軍罷了,竟敢傷我!”
紀啟順咧開嘴露出閃亮亮的牙齒,笑道:“你不必告訴我你爹是誰,就算你是我父親失散多年的兒子,也完全不必告訴我。你只需要清楚的明白:現在我手上握著你們所有人的生殺大權,並且隨時可以處置你們。”
溫玉珂狠狠地咬著牙,眼中是即將噴發的怒火,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
“我剛剛便警告過你了,再有下次不會輕饒。”還未等他回答,紀啟順就倏然揚聲道,“你這般明知故犯,大約是不相信我敢罰你,所以才敢如此挑釁於我。既然如此,更是不得不罰,望你往後好自為之。”
說罷就見她揚鞭一甩,“啪”的一聲重重抽打在溫玉珂的脊背上。他猛然大叫一聲,隨即身子一晃便從馬背上滾落在地。
紀啟順皺起眉頭,一鞭子甩在溫玉珂身前的地面上,稍稍提高了喉嚨道:“你就這點能耐嗎!給我站起來,如果你還有點骨氣的話。”
溫玉珂用手撐著地艱難的站起身,垂著頭慢吞吞的爬上馬,散亂的髮絲掩蓋了他的表情。眾人看到他背上那道不斷冒著血的傷痕,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氣,商少羽更是一臉的寒霜。
紀啟順卻看也不看他,一邊調轉馬頭往前走,一邊揚聲訓道:“我知道諸位以往都是金尊玉貴的人,但是既然現在到了我這裡,就該明白再沒有以往的舒服日子可過了,更應該好好記樁軍令如山不可違’的道理了。”
她策馬走到隊伍最前頭,勒馬一笑。
其中盡是渾然天成的居高臨下:“而我,便是軍令。”
☆、第三十四章·征途(一)
訓罷眾紈絝,紀啟順揚揚手中皮鞭,發出了號令:“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誰再拖拖拉拉的休怪我手下無情。”話音才落,便一鞭子抽在了馬身上,馬匹吃痛一下子就竄出去老遠,連帶著揚起一篷黃沙,糊了商少羽一嘴。
商少羽“呸呸”的往地上吐了幾口沙子,心頭不由火起,卻奈何紀啟順單騎跑出了老遠。只得惱怒的對著身後那群一臉茫然的新兵喝道:“沒聽到殿下的話嗎?都給我跟上!誰敢落下,有你們好瞧的!”
在紀啟順的有意無意的施壓中、商少羽的無名火中,諸位新兵帶著滿身的塵土迎接到了漫天的紅霞。
雖然晚霞渲染的天空分外美麗,但是此刻沒有任何人有心情關注與它了。整整一天的急行軍令這些貴公子們疲憊不堪,正如紀啟順所言他們大多是家裡人慣著長大的。雖然他們都是武官,不至於多嬌貴;但是從小在東都那樣的花柳繁華之地,自然也不會遭受過多少磨礪艱辛。
正因為如此,紀啟順才這樣逼迫他們一路快馬加鞭,一方面是希望他們快些習慣急行軍的節奏,另一方面也是存心要磨磨他們的性子。
她素來是獨來獨往慣了的,但也好歹知道要把下屬收拾得妥帖些,至少別給自己幫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