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滿是絕望和痛楚,求死的言語是真正發自肺腑。
因為傷口破裂,吳遼很快就昏了過去。之後的幾天裡面,他發起了高燒,高燒中吳遼會突然喊起來,“向前衝!”“殺啊!”有時候他又會哭喊起來,“都是我的錯!”“我害了兄弟們!”
醫院沒有辦法,只能把他送進了特護病房。又過了好幾天,吳遼的傷勢才終於好了些,神志也逐漸清醒過來。這次清醒之後,吳遼卻沒有再鬧,他只是木然的躺在床上,不管誰和他說話,他都會呆呆的看著牆面,然後不知什麼時候就哭泣起來。
就在吳遼第二次清醒後的第二天下午,韋澤出現在吳遼的病房門口。光復都督府的都督韋澤神色間有著說不出的疲憊。自打與英國人在佛山附近的戰鬥結束之後,誰又是不忙的呢?特別是醫院的工作人員,更是沒日沒夜的做手術,照顧傷員。看著韋澤還算是生氣勃勃的面孔上的黑眼圈,陪同的醫生在心情激動的低聲向韋澤介紹了吳遼的情況之後忍不住說了句,“都督,您也注意休息啊。”
韋澤嘆口氣,擠出了一個笑容,他拍了拍同樣黑著眼圈的醫生肩頭,“醫生和護士同志們也都要注意休息。醫生和護士同志們都辛苦了。”
這平和近人的態度讓醫生眼眶都忍不住溼潤了,他想說些什麼,卻喉頭哽咽,什麼都說不出來。
韋澤則走進了吳遼的病房,拉了一張凳子在吳遼身邊坐下。吳遼慢慢側過頭,用無神的眼睛看了看韋澤,他消瘦的臉龐抽動了一下,鬆弛的面板下高高鼓起的喉結蠕動了幾下,這才用毫無力氣的聲音說道:“都督,您是來下令砍我腦袋的麼?”
韋澤看著自己的部下,忍不住眼圈紅了,他摸了摸差點湧出來的眼淚,說道:“你說什麼胡話,打了勝仗,我怎麼會殺你!”
“打勝仗了麼?”吳遼乾枯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飄渺。
韋澤轉過頭,第一旅的旅長徐穎非立刻有點緊張的低聲對韋澤說道:“都督,我們已經派人把打贏了戰鬥的事情告訴吳團長了。”
韋澤這才轉回頭,把手掌輕輕按在吳遼纏著綁帶的手臂上,“吳團長,我們真的贏了!”
吳遼沒有吭聲,可眼淚卻順著乾瘦的臉頰淌了下來,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麼飄渺,彷彿整個人還在另外一個世界,“都督,我把兄弟們派上戰線,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兄弟們就都不在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是我害了他們啊!是我害了他們……”
“吳團長,你不能拿英國人的戰鬥水平和滿清比,我戰前就說過很多次,那根本不是同樣的軍隊。”韋澤勸道。他的聲音很溫和,但是韋澤心中卻遠沒有語氣這樣輕鬆。以光復軍的戰鬥能力,靠優勢兵力打贏戰爭並沒有什麼懸念。雖然韋澤對佛山戰鬥時候參謀部制定的計劃並不完全滿意,但是韋澤自己最終還是同意了戰鬥計劃。
首先,戰鬥計劃並沒有問題,除了因為沒有和英國人戰爭交過手,所以部隊實在是無法相信在光復軍擁有的戰鬥力面前,誰能夠真正的抵擋住。而且參謀部其實還是儘可能的料敵從寬的。
其次,韋澤自己不認為自己有理由以只有他知道,部隊不知道的一些訊息來影響軍事指揮。這次可以,那麼下次呢?難道以後每一場戰鬥都需要韋澤親自來指揮麼?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些將領們難道都是天生的沒心沒肺,根本不在乎戰士們的死活麼?韋澤現在對此持否定態度。很多經驗必然是用鮮血與生命積累起來,如果沒有接受過極大的痛苦,人往往是沒記性,而且會更加膽大妄為的。
可看到了報告上對殘酷戰鬥的記錄,韋澤已經能夠想象出戰鬥時候的殘酷。指揮官們以唯一和正確的戰術把戰士們投上前線,接著就在激烈的交火中被消耗掉了。令韋澤感到震驚的其實反倒是最終的結果,如果沒有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