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軍並沒有理由一定要組織主力部隊勢如破竹的一插到底,再回頭包抄。
之所以有以長江為終點和以淮河為終點的兩個考量,很大原因是天氣的因素。長江中下游每年梅雨季節豐沛的雨水滋潤了大地,也同樣給了戰爭極大阻礙。梅雨天基本都會連續將近一個月,即便光復軍的武器已經是中國最能耐得住雨季的武器,但光復軍此次是外線作戰。內線作戰的優勢在於補給、駐地、交通,這些都可以從容安排,而外線作戰對營地與補給的要求太高。現在部隊是第一次打進浙江,事前有再多的偵查也只是偵查。一旦下起連綿不斷的雨來,部隊非戰鬥損失未必會比戰鬥損失要少。
大練兵把進軍時間推遲到了11月,如果沒有這個因素,北伐至少能提前到9月。既然不得不11月動手,部隊就只能加快進度。
兩個多月來一直是行軍打仗,部隊基本都沒有怎麼休整,此時已經極為疲憊。原本每天能行軍60裡,現在能有50裡就不錯了。只是圍住清軍實在是太過於容易,江南大營根本就沒有反應。任由光復軍佔據了城外的要點,並且構築起工事。
“軍長,咱們等後續部隊上來再打吧。”黨委會議上,軍政委提出了建議。
參謀長很贊同這個看法,“是啊,咱們說不定還要打杭州呢。既然圍住了,就不怕江南大營還能跑掉。至少休息兩天。”
軍長當然知道部隊的現狀,不過他擔心的是後續部隊能否跟上來。光復軍40萬部隊看著很多,往兩湖、江西、浙江一分散,這些部隊就沒什麼了不起了。一個軍有九個步兵團,每個步兵團駐紮一個新拿下來的縣,九十個縣就需要十個軍二十萬兵力。光復軍並不招降納叛,前線的部隊就這麼越打越少。
計劃裡面,隨著後方的穩定,當地部隊也會逐漸減少。不過現在才打了兩個多月,地方上遠沒穩定到能夠隨意減少兵力的程度。軍長最終同意了黨委的建議,暫時圍而不打。不過他忍不住羨慕起兩湖兵團來,兩湖並不用完全奪取長江以北的地盤,而且出發前半個湖南就已經在光復軍手中,更不用說兩湖地區還有長江這條航道可以快速運兵。與之相比,福建這個大山區就是噩夢。
兩湖兵團的總司令雷虎並不知道有人如此羨慕他,此時的雷虎已經把司令部搬到了安慶,就近指揮戰鬥。此時雷虎與沈心面前站著十幾名百姓打扮的人,正哭著向雷虎他們傾訴。
安慶是光復軍真正起家的所在,從安慶開始,韋澤正式獲得了負責一個方面戰鬥的機會。湘軍當然知道安慶重要,但是派遣幾千人守城守不住。派遣幾萬人守城的話等於是要在這裡和光復軍決戰。曾國藩乾脆就沒派遣什麼兵力,由淮軍守安慶。六千多嚴陣以待的淮軍兩天就被幹掉了,安慶在九年後重新回到了韋澤手中。
七年前離開淮南的時候,韋澤帶走了願意跟著他走的人。此時在雷虎面前的都是當時不肯走的本地人,他們哭泣著指控的也同樣是本地人,甚至不少是他們的親戚。
在中國,一村,一個鄉基本都有點親戚。例如這裡面一位叫沈立榮的小地主就是沈心沒出五服的親戚。雖然沈立榮與沈心年紀差不多,卻得向沈心叫叔叔。
“鄉里大地主沈立金黑了心,為了向官府討個官身,殺了無數的人。當地的鄉官被他抓去送給了官府,地方上有人從軍的人家,他帶人抄了那些人家,奪了那些人家的土地。連我這樣和天國沒什麼瓜葛的,他也不放過。因為看中了我家那幾畝好地,就說我家勾結天國,硬是奪了我家的地。”沈立榮邊哭邊說,他原本只想在家種地,誰當政都是要大家交錢納糧,而且太平軍在這裡的時候,日子遠比滿清當政的時候好過的多。沈立榮自然更不想當什麼出頭鳥。如果不是遇到田地被奪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得知齊王韋澤的軍隊打回來的訊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