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臉平靜的答道:“韋大人,我哥哥死在前村人的手裡,我侄子死在後村人手裡。這次來這裡的這些人,幾十年來,哪家哪戶沒有和那兩個村子有過人命。殺了那兩個村子裡面的人有什麼好怕的?我們早就想殺光他們了!”
韋澤真的不知道該說啥,他只能做進攻準備。村子依憑的防禦體系只是壕溝陷阱,真說起來,這些東西還是土家從客家那裡學去的。客家因為一直處於弱勢,在這些方面是極為重視。張應宸的偵察兵們在客家村子的竹籤陣與陷坑中硬是開闢了一條小道。
太平軍趁著夜色摸過小道,凌晨時分發動進攻。一把火燒斷了固定籬笆與拒馬的麻繩,推倒了籬笆,韋澤帶人就殺進了村子。這下村子裡面大驚,各家的部隊開始圍攻韋澤等人。韋澤他們搶了一座屋子,就用火槍進行抵抗。
土家村子的人被吸引之後,早就埋伏好的客家武裝在太平軍另一隊部隊帶領下,從正面衝殺進去。身手矯健的兄弟犯過了村子大門,從裡面開啟了門閂。客家部隊如同一股洪流般殺進了土家的村落。
韋澤一直認為客家人說說要殺光土家村子裡面的人是一種氣話,等到客家依仗了人力的優勢開始全面殺戮的時候,韋澤才知道是自己過於孤陋寡聞了。無論男女老幼,土家村落裡面的所有人都奮力抵抗,根本沒有求饒的跡象。
對如此有骨氣的敵人,客家的部隊不吵嚷,不在殺人前說什麼道理。大家只是相見就殺,刀砍入身體,槍扎進身體。只有拼死的殺戮,只有死前的叫喊。
客家雖然佔了突襲的優勢,土家卻也有差點反擊得手的機會。因為是挨家搜殺,客家進攻速度不快,快到了土家祠堂前,卻見一大隊土家戰士衝殺出來。
後排的操縱著超級長的武器,在長長竹竿上頭上綁上鐵尖,竹竿架在前面兩個人抬的一個架子上,後面是兩個人操縱。距離可以高達五到七米。韋澤是聽說過這種超長的長矛組成的方陣,今天才算是開了眼,親眼見到操縱這種武器作戰。
可惜火繩槍再爛,在十米內也頗具殺傷力,一通火槍放過去。土家的超級長矛陣土崩瓦解,韋澤等人一路衝殺到了土家祠堂這裡。
客家部隊非常冷靜的在兩翼展開兵力,能夠抵抗的土家人都聚集到村裡面的祠堂這裡,其他屋子裡面已經沒了什麼有能力抵抗的人。客家把硬骨頭丟給韋澤他們去啃,自己先去捏軟柿子。
韋澤也沒辦法,根據報信的人所說。韋澤的兄弟被關在祠堂裡,不攻破祠堂不行。看了看祠堂的模樣,韋澤命令部隊實施火攻。
第10章 土家客家(十)
“殺光了!”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走到韋澤身邊,疲憊的說道。他手中拿著一根竹矛,矛頭上只是用刀削尖,並沒有綁上什麼鐵器。韋澤看的清楚,竹矛前端兩尺多長的部分染滿了血跡,有一股鮮血從矛頭順著堅韌的竹杆流下,此時血痕已經乾涸,在翠綠的竹子上留下了三尺多長的烏黑痕跡。
中年漢子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更沒有殺人之後的亢奮。他只是一身疲憊,甚至有點脫力之後搖搖欲墜的模樣。韋澤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一個人變成這樣。
不,不僅僅是一個人。所有參與對土家村落攻擊的客家人基本都是如此。沉默的戰鬥,沉默的殺戮。只有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才有偶爾的呻吟呼痛。倒是被殲滅的土家村落的村民們才嚎哭著,悲鳴著,然後被殺死。
“殺光了?”韋澤抱著點或許有些倖存者的僥倖心態問道。
“都殺光了。”中年漢子疲憊的答道。然後乾脆一鋪股坐在地上,片刻後竟然低聲啜泣起來。
韋澤不想再問任何與倖存者有關的問題,土客之間積攢了近百年的矛盾,在最近十幾年中加倍的激化起來,雙方各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