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處可見的、讓人觸目驚心的殘肢斷臂和內臟腦漿已經看不到了,密密麻麻的彈坑幾乎全都被填平,弟兄們這才知道原來留在家裡的三千多弟兄足足幹了一夜埋屍滅跡的髒活口
受傷的一千餘弟兄加上原有的三十三軍的一千多傷員被及時送上總部卡車返回徐州救治,辛苦了一夜的萬餘名獨立師官兵匆匆用過午飯埋頭睡覺。
安毅給第三軍團司令賀耀祖發去致歉電報,陳述自己無法趕到魚臺一聚的原因,隨後迅速召開營以上軍事會議,安排全師返回徐州城北大營休整的行程。
在連續兩天兩夜的戰鬥中,獨立師官兵戰死五百二十七人,受傷一千四百餘人,七千五百餘人的七十二師如今只剩下了四千餘人,加上七十一師首戰戰死的兩千餘人在內,短短三天時間,安毅指揮的三個師官兵犧牲總數達到了驚人的五千二百餘人,受傷總數近八千人,七十一師目前在沛縣駐紮休整,七十二師暫時駐紮豐縣。
下午三點,疲憊不堪的獨立師官兵整裝待發,潘善齋率領麾下數十將校前來送行,雖然這次大戰七十二師自身損失慘重,但是潘善齋和他的弟兄們卻沒有任何的怨言,剩下的四千餘將士中大多數是長期跟隨的老兵痞子,連續兩天兩夜的戰鬥中,他們整個師的戰鬥力躍上了一個新臺階。昨天深夜,安毅就履約把八萬大洋、繳獲的三千支步槍和一百挺輕重機槍、二十四門火炮、一批軍用物資分給了潘善齋,並將其千餘名受傷弟兄送回自己的徐州大營治療,鄭重承諾幫助七十二師培訓兩百名炮兵。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獲得過善待、也從沒有富裕過的七十二師將校對安毅和獨立師感激涕零,因此全師只要站得起來的營長以上主官都來送行,並向安毅保證優待仍關在城中的四千多名皖軍俘虜,不願留下當兵的每人發給兩個大洋的路費。
緩緩南去的車隊中,安毅和麾下十餘名將校同坐在一個車廂裡,精力過人的顧長風指著擦肩而過向北疾馳的各種車輛,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一路過來碰到這麼多卡車轎車,裡面的人似乎都是些尖人模樣,這個時候他們北上幹嘛?”
安毅轉頭望了一眼,低聲回答:“應該是各大報社的記者和黨部的宣傳人員……昨日下午,總司令部將豐沛戰役的情況通報全國,晚上就有兩個《申報》記者趕到,想進入戰場實地採訪,但被我們的哨兵攔在了外面,後來我問一直跟隨我們採訪的,東方新聞社,記者曉峰,他說明天將會有更多的記者過來實地採訪,估計各國新聞社派駐的外國記者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新聞。
我見情況不對,立馬命令留下來修整的弟兄們清理戰場,把那些屍體腸子斷手斷腳全都埋在彈坑裡填上土,天沒亮就請俞大哥的三十幾輛車來來回回碾壓結實。之前德叔來了個電報要我們清理好戰場,我還以為能歇息一天再幹,沒想到記者動作這麼快,只能讓弟兄們遭罪了。”
路程光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方圓十里的戰場全燒焦了,出完口心中的惡氣還得善後,估計幾千弟兄睡三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顧長風看到趙瑞一臉蒼白的樣子,暢聲大笑:“怎麼樣?老趙,還是上前線打仗舒服些吧?小弟從奉新之戰就開始埋人,一直埋到去年八月份褲甲歸田,深深體會到這種滋味的難受啊!”
“那是肯定的,誰願意幹這破事啊?老午從昨晚噁心到現在,至今肚子仍在翻騰呢!”趙瑞沒好氣地回答惹來大家一陣笑聲,文雅如趙瑞這樣的人也說了粗話,顯然是心裡很不好受了
靠在車廂邊的魯逸軒感慨地說道:“沒來之前,聽外人說獨立師這樣好那樣好,天天都能吃上肉,真是有錢有名有地位,進來之後才知道這岫切的來之不易,咱們打硬仗的殘酷過程別人沒看見,只看見結果,超過其他友軍數倍的艱苦辦練別人不知道,只說獨立師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