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小林亮吉下意識地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定睛一看,一股嘔吐的感覺充斥胸臆。幾乎是一瞬間,意識突然離開軀體,一頭栽倒在地,原來他的手上全部都是粘糊糊的紅白'色'腦漿。
雷鳴一般的炮擊聲,打破了尚維持不到一分鐘的寂靜。飛機轟炸剛剛過去,更加密集的炮擊又再度開始,彈幕寬達數千米,整個日軍陣地,已經完全被濃郁刺鼻的硝煙所籠罩,戰壕、地堡和工事,紛紛被炮火摧毀,無數的殘肢斷臂一次又一次地落下,隨後化為更小的碎片被拋至空中,血肉模糊的碎屍充斥著大地。
長達半小時的炮擊,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牛島實常中將心急如焚,連續的炮擊過後,他不知道自己佈置於前線陣地的兩個聯隊還剩下多少人,但他知道,自己只能不斷地向前派出援兵,頂住安家軍的攻擊,目前奧澤羅卡拉奇一線,只有第一軍、第三軍在苦苦支撐,掩護方面軍主力東撤。一旦戰線崩潰,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剖腹謝罪是唯一的選擇。
由於蒙古地區的安家軍不斷派出部隊,滋擾西伯利亞鐵路沿線,日軍的後勤遭遇極大困難。與此同時,日軍大本營已經確立了南下計劃,這樣如同雞肋一般的西伯利亞必須放棄,日軍的底線是退守貝加爾湖一線,以蔽翼滿洲的安全。但在此之前,先得將西西伯利亞地區的所有機械裝置和礦產拼運回滿洲,充實帝國的工業實業,因此侵入西西伯利亞的其餘六個軍,大多變成了負責搬運的工兵。
誰也沒料到,安家軍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發起攻擊,讓以為可以平平安安撐到撤退的牛島實常措手不及。
炮聲逐漸稀疏,牛島實常中將預感到對方恐怕要發起總攻擊,當即傳令派出預備隊。
擔任主攻的李金龍方面軍,原本就是標準的摩托化機械兵團,當初該部和葉成的坦克集團軍群一路從川南的敘府北上,穿州過府,由西南至西北,進入蒙古,再到中亞參戰。作為摩托化兵團,坦克數量雖然比不上專門的坦克兵團,但包括方面軍直屬坦克旅及各集團軍各配屬的坦克團,加起來也足足有五百餘輛坦克,這對於日軍來說,無異於一場噩夢。
當六個坦克團在整條二十餘公里的戰線上向日軍發起進攻時,揚起的灰塵鋪天蓋地。
史天佑中校頭上頂著個黑'色'的裝甲兵帽,從豹i坦克的車長指揮塔中探出頭來,看了看滾滾前進的坦克洪流,迅速縮回車內,放下塔蓋後,拿起通話器大聲說:
“各連聽我命令,我們的目標是對面第二十師團陣地。這個師團在華北被我們安家軍成建制地殲滅,後來又死灰復燃,我們這回爭取再讓它滅一次,明白嗎?以連為單位,交錯突擊。前進!”
趴在戰壕內的前線指揮官田所定右衛門少佐在彈幕變得稀疏地的瞬間,明白安家軍就要發起總攻擊了。
田所定少佐朝周圍看去,被炸得殘缺不全的戰壕內,除了三五個窩在其間瑟瑟發抖計程車兵外,其餘的全部都是血紅的肢體碎片。
田所定右衛門少佐是參加過上次世界大戰的老兵,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關東大地震後選擇退役,去年十月被緊急徵召入伍。二十多年前,田所定大尉曾在進攻青島的戰鬥中遭遇過德軍猛烈的炮火轟擊,但那時炮火的烈度與現在幾乎不可同日而語,讓擔任大隊長的田所定右衛門有一種置身末日的感受。
就在這時,通向後方的交通壕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個士兵,一名中尉貓著身來到田所定右衛門身邊,低聲道:“田所定少佐,我奉命前來增援,請指示。”
田所定右衛門精神一振,問道:“板津中尉,你們上來多少人?”
“各條戰線損失都很慘重,我只帶來兩個中隊”板津正一恭敬地回答。
“好,板津君,你立即帶一箇中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