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
有人時時刻刻準備對付自己,並且變化多端手法多樣的事實,實在讓人愉快不起來。
尤其是剛才的噩夢,一趟好好的“放鬆”之旅卻變得更加讓人壓抑。
那樣的噩夢,光靠賀穆蘭一個人,當然是走不出心結的。
但幸好,她有著光輝的指路燈。
作為誤入這個時空的穿越者,這個時代有更好的人物作為她的標杆。如果說她已經陷入迷惘無法掙扎的話,那麼還有一個生來就註定要和整個世界對抗的妄人,已經走的很遠了。
“我說我想要御駕親征的時候,往往我只是想指定一個合適的物件去罷了。但人人往往都在擔心我御駕親征的事情,所以反倒會妥協我妥協後的結果。”
“我知道改革沒辦法那麼急,我最好的預期不過是後天,但我表現出迫切的希望今天就開始的樣子,他們會讓我拖延到明天。那麼我已經是勝了。”
“我當然知道這樣很困難,所以我需要尋找並肩作戰之人。花木蘭,我不在意你是不是女人……”
“如今若再有人告訴我一國之君該如何如何,我便會回他‘你自己做個一國之君給我看看啊。按照你說的一國之君一定會成為明君的方式,去建立一個國家給我看看。”
這位狂妄的先行者已經預感到了有多大的阻力,卻從來不將它們認為是痛苦,而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和他們跳舞。
你進,我退。你退,我進。
優雅的共舞,充滿智慧和妥協的曲折,也不失為一種前進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那位陛下曾說過:
“——你不必擔心那麼多,因為他們都要聽我的。”
至於那羅渾、狄葉飛,以及更多更多的人,她承受的那些壓力,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人給了她答案。
“對於普通人來說,我們根本顧及不到我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會怎麼死,會如何殺敵。我們只是為了跟上你們這些老天眷顧之人,就需要精疲力竭去追趕了。”
“我只是想,至少有一次……我能讓花木蘭也依靠我們一次……”
那位溫柔的火長如此說著。
“這就是我們這種普通人的尊嚴。”
***
“至少讓所有人能依靠我一次……”
賀穆蘭捂著眼,忍不住像個瘋子一樣大笑。
“哈哈哈哈!原來再怎麼強悍,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我是為了什麼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的啊!”
“喂,你笑什麼!”
城門官汗毛直立地看著賀穆蘭,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好了就快走!別一直杵在這裡!”
“請問我睡了多久?”
“你出去晃一圈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賀穆蘭點了點頭,牽著馬走出了城門,一直走到那片市集,看到棚子下跪地還在自賣自身的夏國士卒,才真正確定自己確實來過這裡。
她甚至看到那位姓陸的老闆眼睛一亮幾步追了出來,而她只能對他搖了搖頭離開。
賀穆蘭按著記憶去尋找那條打聽到慈心的長街,卻發現根本就沒這條街存在,也沒有那些街景。
至於結尾巷子裡的人家,則更像是她想象出來的場景。
她是在市集閒晃無果之後回到門洞時糟了暗算的,說不定連那場噩夢都是那個和尚弄出來的。
曇無讖和慈心相交一場,只要找到慈心,說不定就能知道一些東西。
她就說,慈心那樣本性開朗幽默之人,為何會說出“人間就是地獄”這樣的話。愛染被他養的外柔內剛,堅持本心;痴染被他養的隨遇而安,毫無畏懼,這些都是長期耳濡目染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