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這麼撥開自己的頭髮,像是面對著自己的僕人一般站起了身子,赤著雙足走到了袁放的面前,惡劣地對著他的臉吹了一口氣。
那氣息如此惡臭,根本毫無“吹氣如蘭”的動人遐思,驚得袁化打了個哆嗦。
“你……你怎麼成這樣了?”
袁化說完之後立刻驚醒。
她為何不會成這樣!便是他們把她變成了這樣!
“你說你要把我送走?”女人微微一笑。
袁化竟在這可怕的笑容裡點了點頭,只覺得這個渾身惡臭、臉上皆是斑疹的女人依舊美的動人。
“那你為何還不帶我走?”
她偏了偏頭。
袁化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
然而就是片刻的功夫,袁化發現面前的女人臉色突然變得惶恐起來,震驚使她的眼睛睜得滴圓,好像注視著什麼駭人的東西。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壞?”他喊了聲,抬腳想要拉她。
她不回答,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的身後。待聽到他的問話,她用一隻手要去抓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指著他的身後,手指竟有些顫抖。
“你敢碰他一下試試!”
袁放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一下子轉過頭去。
他看見了用布巾蒙著臉的袁放。
全身上下被遮的嚴嚴實實的袁放,竟持著一柄尖刀站在了門口,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可怖的氣息。
這個被許多人誇獎“脾氣好”的弟弟,如今竟滿是殺氣。
袁化和這個弟弟從小感情很好,眼見著他蒙面提刀站在他的身後,竟忍不住有一陣寒意從背後升起。
若是袁放想殺他,剛剛一刀下去,他都不會察覺。
但只是瞬間,他就意識到為何“赫連郡主”會在哆嗦。
因為那殺氣對著的,是他面前的這個女人。
***
賀穆蘭在汝南郡不能駐紮太久的時間,待隊伍休整完畢、馬力蓄養的差不多了,他們就要啟程。
恰巧薛安都得到的另一個線索也和賀穆蘭同一個方向,是去陳郡的路上,所以薛安都和賀穆蘭商量了一下,便帶著幾百個精兵跟著賀穆蘭一起出發,順道去探查新的線索。
萬安寺的大和尚已死,小沙彌們供出他們偶爾會給過往借宿的行人們“喝茶”,而喝茶的大多數是單人而不是結伴而行的旅人,喝完茶後就會不見。
這些不禁讓賀穆蘭和薛安都猜測茶中有著讓人陷入昏迷的藥物,或者乾脆就是□□,所以這些人才會失蹤。
問題是這些人去了哪兒?若沒有人搬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真是鬼神之力不成?
好在薛安都手下有不少遊俠兒,在萬安寺探查一番後,他們在某個佛像下發現了一條密道,可以直通一處車馬行的附近。
那車馬行的老闆也是問什麼不知道什麼,卻提供了一個很有用的訊息。
這個城裡有幾個陳郡來的販米商人,有時候會僱傭他們的車馬將大袋大袋的慄米運到陳郡去。
車馬行不似尋常商戶,過往城鎮需要盤查東西。他們都是按照月份給各地的城門官“孝敬”,以獲得必要的便利。相對於雁過拔毛的商人,僱傭車馬的大多是許多湊錢一起上路的百姓或者是運貨的騾馬等物,送的也都是又重又無法剋扣的東西,被盤查的機率也小了不少。
目標在陳郡,或者至少陳郡有同謀之人。薛安都頓時精神一震,恨不得立刻插翅去陳郡尋找各家米行的行蹤。
沒到第二天,前往陳郡路上的白澤鄉,有遊俠兒發現了失蹤已久的兄弟。這人如今神智已失,有人發現他失魂落魄的趴在路上,全身面板潰爛出血,便嚇得驚慌失措,成了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