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姨娘慌得連忙堵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混說什麼,被人聽到我們娘倆還要不要活了?這些話再不敢說了!我也就發發牢騷,你一個小孩子家怎麼敢說出這麼毒的話!”
奉孝使勸扯開她的手,恨恨地說:“都是你的出身害苦了我,家中四個孩子,奉純被爹當嫡子養著,奉直更是真正的嫡子,就連奉貞那個死丫頭,也養在夫人面前得了嫡女的名份,就我一個不受待見!”
善姨娘氣道:“可你一個孩子家,又沒有銀子請什麼客呀?再說堂堂一個侯府的三公子,和族裡那些窮鬼們胡混什麼?”
奉孝咬牙切齒地說:“族裡那些個小兔崽子表面對我恭敬,背後都笑我是庶出,那天我也是為了掙面子才請他們去酒樓,本來我攢了一段時間銀子夠了,可他們卻哄著我點了許多貴菜,才害我銀子不夠丟人,還差點被爹一陣好打,如果我一個月能有二十兩銀子,還少這麼一頓飯錢!”
善姨娘看著兒子惡毒的眼神,心裡一驚,這哪象個十幾歲的孩子?都怪自己只是個低賤的侍妾,讓孩子自從出生起就不受重視,在家裡比奉純、奉直甚至奉貞都矮了半截,十幾年來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這哪是幼時那個天真活潑的奉孝?
“兒呀,你要怪娘我也沒意見……”
“什麼娘不娘,自從懂事起我什麼時候喊過你娘?卻見了一個毫不待見我的人要喊娘!就你的身份,在人前我喊娘你敢應嗎?”
見兒子氣極,善姨娘忙應聲:“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不過你也別太記恨姨娘了,你總是我親生的,我恨不得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是我兒你的!只是我命不好,是個貧苦無依寄人籬下的孤女,不象夫人託生到了國公府,如果不是老太太看在我死去的爹孃面上……”
一提老太太,奉孝更是怒氣沖天:“別跟我提那個老不死的!那三個是她親孫子,我又不是野種!她那個年紀,一個月二百兩銀子能花完嗎?都花給奉直和奉貞兩個,就知道錦上添花,不知道雪中送炭!”
說起老夫人,福姨娘也滿臉憤恨。
自己去年冬天生病了身體虛弱,大夫說不敢用人參補,要每天用燕窩冰糖燉粥喝,可是月例銀子那麼點,那喝得起燕窩呀,去求於夫人,她卻藉口庫房沒有,只撥給十兩銀子讓她去買別的補品,無奈去求老夫人,這個老不死的卻說本來還有些存貨,前段時間全給奉貞補身子了,然後給了二十兩銀子就打發了自己。
後來自己病好了去答謝青姨娘探病之情,走到院裡卻見枝兒和葉兒兩個小丫頭在一個碗裡吃東西,上前一問,原來是老夫人賞奉貞的燕窩,她天天吃得發膩,今天的就賞給了兩個丫環,當時福姨娘氣得差點暈過去。
“我的兒,姨娘命不好害苦了你,現在有你爹爹還好些,以後無論是奉純還是奉直做了家主,我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奉純和奉直還好說,你那嚴苛的嫡母和厲害的長嫂,那個能容下我們,咱娘倆還不整天看人臉色!”
奉孝一聽更煩躁了,袖子一揮就把桌子上的點心掃下去了,福姨娘連忙喝罵,卻也無可奈何。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在人前一幅沒心沒肺、無憂無慮、混吃等死的樣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才露出真實面目,每次在外面受了氣都回來大發脾氣。
發洩完怒氣奉孝卻哈哈地大笑開來,周姨娘嚇了一大跳,以為他被氣傻了,連忙按在椅子上勸:“我的兒,你怎麼了?可千萬不可氣出病來!你雖是庶子,卻也是侯爺親生,雖然月錢少了些,平時也是錦衣玉食、奴僕成群的,別說平常人家了,比一般的大戶人家也不知好了多少?你還是個小孩子,不要想這麼多了,小心氣病了,除了姨娘誰還疼你?”
奉孝斂了笑容:“姨娘,我雖然在府裡最小,卻是唯一名份上庶子,他們有誰因為我年紀小善待了我一點?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