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勝利了,可我還在過去的泥沼裡深陷。
我總騙我自己,我已經忘了他,忘了忘了忘了,可我清楚,他就跟刺青似的,刺在我心裡最軟的肉上了。
最難最難的時候,我總咬著自己的手,腦子裡不停的想著他的臉,想著他抱著我說:“寶兒,別哭,我在呢。”
彷彿他懷抱裡給我的溫暖,能渡我走過一切的苦難。
可他在哪呢?他/媽的他在哪呢?
我過著生不如死日子的時候?他哪兒快活呢?
就這麼個男人,值得我想這麼多年嗎?值得我在街上看著個長得像的就追好幾條街只為多看一眼嗎?值得我做夢夢到他一醒來就狠抽自己幾巴掌罵自己瘋了嗎?
越尹,你就是賤。
我吸了吸鼻子,把心底的那些難忍的悸動都強壓下去,用最平常的聲音對他說:“我從來不騙熟人,我走了,你保重。”
可他不讓我走,他死死的拽著我的手。我再抬頭,入眼的,是他一雙幾乎要冒出火的眸子,他幾乎用吼的:“你走哪兒啊走?話沒說清你上哪兒?”
我直直的盯著他:“我需要和你說清什麼?”
“越尹,你一定要這樣麼?”
我的心,抽一樣的疼。看著他皺成一團的眉心,我真想伸手去撫平。
我怎麼就這麼賤呢?這麼多年我怨他,恨他,不過是因為愛他。
不過是因為,他不愛我。
越尹,你行了啊,別再讓過去那些影子躍進心裡了,還嫌不夠疼呢?
“放手,我要回家了,你白耗我一晚上時間,一毛都沒掙到。”
紀時氣極了:“越尹,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嗎?你得罪我朋友了!人家讓我來整你!你告訴我,誰借給你的膽子啊?你幹這個?傍家兒更掙錢你怎麼不去?!”
我冷靜的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一字一頓的問他:“我騙你朋友多少錢?我還,我說了,我從來不騙熟人,你朋友也算我熟人吧,咱們認識這麼多年,這情分絕對有。”
紀時沉默片刻,說道:“越尹,咱們一定要這麼說話麼?”
我的眼淚終於湧上來,頃刻間就盈滿眼眶,我努力嚥著口水,努力把那些眼淚都逼回去,“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說話?”我頓了頓,“紀時,曾經,我想過殺了你。”
“你隨時可以殺了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我這條命,賠給你。”
我倏然轉身,讓眼淚無聲無息的簌簌滑落,“不用,我嫌髒。”
說完我就走了,沒走幾步就聽見他的聲音在背後響徹:
“兩萬。”他的聲音抑揚頓挫:“手機號留給我,你說的,我朋友的兩萬你會還。”
我心裡一抽一抽的疼,真難讓人相信,我們曾經那樣親密,他曾經說,越尹,你就是我心裡的那坨肉,挖了你我就活不成。
可是結果呢?我不是他心裡那坨肉,他只是身上那坨肉難受罷了,而我,那麼傻,傻到能為他把一切羞恥心都丟了。沒了我,他活得人模狗樣的,而我呢?過得畜生都不如。
直到現在,直到今天,他的話終於讓我徹底從我自己編織的那些溫暖旖旎的故事裡清醒,是啊,我們倆本來就該這樣。
疼嗎?不疼,真的。
紀時
這麼多年,我想象過很多次我們再見面的情形。
甚至我還想過,也許未來有一天她會挽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向我介紹,紀時,這是我老公,這是我孩子。
我以為,這是最痛的情形。卻不想,更痛的,是我發現她過的一點都不好。
從前那頭洋娃娃一樣的自然捲被她挽成一個髮髻,糾纏一團,像那段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