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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到了櫃子裡的頭骨標本,現出恐懼的神情。

他又想到了什麼,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另一張桌子旁,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電話那頭兩聲鈴響過後,一個年輕的女聲在電話裡響了起來——“喂?”

這是一個細沙般的聲音,均勻柔軟富有質感。江河輕輕地籲出一口氣,他想要把一切都告訴她,當他的那句話要從喉嚨裡湧到嘴唇上的時候,他卻停頓住了,片刻之後,那句話又被他活生生地吞嚥了回去。

“喂——”她還在等著他說話。

他拿著電話的手隱約有些發抖,但卻依然沉默。

電話裡她的聲音有些焦慮不安,“喂,請說話,你是哪位?喂?”

當他要掛的時候,她忽然在電話裡說:“江河,是你嗎?江河,你說話埃”江河結束通話了電話。

房間裡死一般沉寂。只有窗外被晚風搖動的樹枝輕輕抽打著玻璃,發出奇怪的響聲。江河走到電腦前,剛要點選滑鼠中止任務,卻在電腦螢幕上發現了重要的東西,那條曲線指向了一個最令他想不到的點上。

他感到了某些不對勁兒,事情已經超出他的任何想象了,他顧不得按照順序關閉電腦程式了,而是直接按了電腦開關硬關機了事,然後又直接拔掉了儀器的電線插頭。掃描視窗的紅色燈光立刻滅了,他取出了那些組織切片。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了。

他知道是她打來的,但是,他現在不想接電話,任憑電話不停地響著,每一下鈴聲都刺激著他的心窩。接著,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還是不接。江河終於要走了,他不願再留在這裡,可是,他現在已經走不動了。他的目光茫然地注視著前方。江河無奈地搖了搖頭,表情絕望地坐在了地上。

電話鈴聲,依舊在這棟房子裡迴響著。

2永別了未婚夫

去殯儀館的路不太好走,殯儀館門口的那條必經之路上總是堵車,那條馬路上有時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也許其中還有幾輛運屍體的車,如果哪輛車不得不塞在一輛運屍車的後面,司機們就會開始謾罵起這條每一個人都將走上的路。此刻,白璧就坐在這樣一輛計程車上,前面那輛運屍車像是龜一樣爬行著,就像是一個垂死的人爬在車流滾滾的路上去火葬場把自己火化。

………鵲橋仙

回覆'4':白璧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現在是三點四十五分,她是在兩點半出門,葬禮,其實應該說是追悼會四點鐘就要進行了。現在還有十五分鐘,如果步行的話也許還能趕上,她在擁擠不前的馬路的中心下車了,快步跑到了人行道上。這條人行道上的大多數人的手臂上都纏著黑紗,他們行色匆匆地走過,表情則未必全都悲傷。白璧加快了腳步,細細的鞋跟在骯髒的水泥地上敲打出清脆的聲響,她穿著一套黑色的套裝,沒有化妝,素面的感覺還不錯,如果在盤起的黑色長髮上再加上一朵小小的白花,也許真是一個在古典小說裡出沒的素美人。白璧知道,在舊小說裡,通常這種女子都是剛死了丈夫的年輕寡婦,但她不是,她甚至還沒有結婚。不過她距結婚也不遠了,就在一個月以後,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然而,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因為,現在她是去參加她的未婚夫的葬禮。

三點五十九分,她沒有遲到,及時地跨進了那間舉行葬禮的大廳。人很多,擁擠嘈雜,一些小孩還在打打鬧鬧,她低著頭,默默地走到一個角落裡,她不想被別人注意。

她看到了江河的父母,那是一對來自農村的夫婦,如果江河不死,一個月以後,他們將成為她的公婆。晚年喪子,無疑使這對父母憔悴了許多,她有些猶豫不決,她並不是嫌棄他們,而是對那種嚎啕大哭有一種天生的懼怕。

然而,她還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