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月寒遇刺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海上,那個一箭射殺了他胞弟的刺客卻不知所蹤,息月寒肝腸寸斷,盛怒之下將以大王子為首的一干逆黨盡數吊在了城門口,各種酷刑加身,卻仍舊沒能引來那個殺手,最終大王子被息月寒拋進了一口大鍋中,在無數赤奴百姓的親眼目睹下被活活煮爛了。
息月寒的殘暴駭人聽聞,當初赴約的各國使團雖被當作誘餌置於險境,諸般受辱,可卻懼於息月寒的可怖戰力,海上各國都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反抗。
但這份平靜之下是一種風雨欲來的不安與躁動,以息月寒的勃勃野心,縱然海上各國一味退讓,畏縮臣服,但如今這份安寧的假象又能維持多久呢?
訊息傳到雲洲島上時,季織月正在玉竹居里加緊製作寒魄丸,她這些日子一直沒能睡好,總是會夢見小鈴鐺去射殺息月寒時的場景。
不知為何,她總能見到息月寒一身是血的模樣,在夢中怨恨哀傷地望著她,咬牙質問她:
“為何你要出賣我?要將我的命門洩露出去,你就如此狠心絕情,竟要置我於死地嗎?”
她回回都從噩夢中驚醒,醒來後滿頭冷汗,好一陣心悸。
各番複雜的情緒間,她似乎既盼著息月寒死,又……害怕他就此死掉,這是種極為微妙難言的感覺,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懂她究竟……想不想要那個人死?
晚風掠過庭院,就在這種焦心的等待中,當聞晏如趕來告訴季織月刺殺結果時,季織月製作寒魄丸的手一顫,呼吸紊亂間,她不知怎麼,竟是莫名地鬆了口氣:
“刺客逃了就好,逃了就好,還好小鈴鐺沒有被抓到,只可惜,這次沒能成功殺掉赤奴王……”
聞晏如早就得知季織月與施宣鈴的刺殺計劃,當下他沉默了會兒,盯著季織月看了好半晌,這才幽幽開口道:
“織織,其實你鬆了口氣,不僅是因為施姑娘順利逃脫,也是因為……死的那人不是息月寒吧?”
“什,什麼?”
季織月臉色一變,抬起頭來,眉目間閃過幾絲顯而易見的慌亂,於是聞晏如愈發握緊了手中的銀槍,他每個字都說得那般緩慢而艱澀:
“你其實,不希望息月寒死……你想他活著,對嗎?”
“不,當然不是了,息月寒是大魔頭,是東穆的心腹大患,他的命門死穴還是我親口告訴小鈴鐺的,我還準備了那麼多的寒魄丸,就是希望小鈴鐺這次的行動能成功,我當然希望息月寒死了,他也必須死……”
季織月一邊說著,一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聞晏如眸光深深,他終是再也忍不住,上前將季織月一把擁入了懷中,打斷了她所有激動的話語:
“好了,不用再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眸,一隻手撫上了季織月柔順的長髮,在她耳邊喃喃道:
“織織,我們成親吧,你忘了被息月寒擄去戰船後發生過的一切,你忘了那個魔頭……忘了他吧,好嗎?”
人人心中高不可攀,清冷若雪,守護一方海上的銀雪戰神,此刻的語氣卻是那般小心翼翼,甚至帶著一絲……卑微。
季織月心頭一痛,急忙抬起頭來,連聲解釋道:“雲湛,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我沒有記掛著那個魔頭,只是因為我暴露了他的命門秘密,我自覺這般行事並不光明磊落,所以我才對他隱隱有愧,你信我,我只是……”
“我信你,我當然信你,織織,你不用解釋,你是怎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聞晏如望著季織月急切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拉過她,輕輕地抵住了她的額頭,他一字一句道:“正是因為你太善良,你太好了,我才害怕那個魔頭將你染指,將你一道拉下深淵去陪他……”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