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牌匾上的字,他驚詫不已,一個女子竟能寫出一手好字,卻又能擁有自己的風格。
世間之人,無論男女,誰不慕名利權勢,唯獨她對此不屑一頓。
素妍勾唇一笑,“唐公子果然厲害,居然能一眼洞悉真相。”
“在下別無所求,只求能與江先生暢談詩詞,切磋字畫。”
素妍初畏人言,這一刻卻是不由自己的欣賞面前的名士才子。她從唐觀的言語裡瞧出,他是一心想要求教,“字畫可以切磋,恐怕詩詞歌賦是不能了。公子應該聽說過我不擅詩詞。”
“那先生擅長什麼?”
素妍用心地想著,“琴棋書畫略懂一二,佈陣醫術還算會使,除這些之外,一無所長。”
唐觀失聲笑了起來,是會心的笑,聲若三春的溫泉,又似春日陽光。一幅字畫能賣出幾千兩銀子,還說略懂一二,這……豈不是要羞煞他了。
她一臉嚴肅地道:“我說的是真的。詩詞歌賦一竊不通,你與我談論這些,只怕要讓你失望。說到這些,我三哥、父親倒是個中高手。”
唐觀道:“先生的父兄對於詩詞頗是精通,先生又何必自謙。在下仰慕先生已久,只求能與先生暢談一二。”
素妍拒絕不是,接受也不是,她就是一個紅塵俗女,又得顧忌人言。“木秀於林,公子不應獨守晉陽。小女就此告辭!”她款款施禮,彷彿她不是郡主,他亦不是什麼才子,只是一個很偶然的相遇。
“改日,在下可否前往江宅拜訪先生?”
素妍心下糾結,答道:“但隨緣份。”
見不是,不見也不是。
唐觀竟是這樣的聰穎,朦朧的月夜下,她瞧不清他的容貌,卻知他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此人的才華,遠在曹玉臻之上,對她更是有禮有節,僅憑唐觀的敬重,就值得她與他暢談。
“明日,在下向先生遞送拜帖,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唐觀的聲音飄散在風裡,敦厚虔誠,讓人不忍回拒。
素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有空氣裡還餘留她來過的淡淡香氣。
唐觀失神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得到世間的美人何其容易,得遇這樣有才華的女子當真難得。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化成濃濃的期盼。
這一夜,唐觀失眠了。想著如何遞呈一份能打動她的拜帖,讓她放下男女大防,可以與她切磋、暢談書畫。
他忘不了昔日在孔家看到那幅《西湖月》時的情形,繪春雨、繪秋圖的人不少,卻從來少有人繪出夜景。那樣的畫作。給人一種寧靜超然之感。就如她這個人,只看一眼,就會讓人的心覺得溫暖平靜。她和她的畫是一樣的風韻,讓人回味無窮。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子?
琴棋書畫略通一二,她這一二的書畫,已經足夠讓他意外的了。
原來她最擅的是醫術和佈陣,恐怕她的武功也是不俗的。
她似乎搶佔了天下女子所有的風華,匯聚一身,如天上的明月皎皎,令你無法忽視。
即便她站在人群裡。也是最搶眼的一人;就算她落入大海,也是最耀眼的水滴。
明天,他一定要見見素妍。
唐觀想著,終於睡熟了。
翌日,素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上房堂屋裡,新人已經敬獻了新人茶。那邊亦是談笑風生、笑聲朗朗。
梳洗完畢,素妍用了晨食,在屋裡繼續練字。
江傳良與張昌興一臉為難地站在堂屋門口張望,通往西屋的門敞開著,布簾裡隱隱映出素妍的身影。她靜立案前,手裡握著筆,正全神貫注地練字。
白芷見他們幾番張望,笑問:“四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