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這感覺令他越發不安。
慧妃,名博爾濟吉特·洛曦,來自科爾沁大草原,與孝莊太皇太后同族,幼年便與其姐博爾濟吉特·洛宣一同入宮待年。十二歲封慧嬪,其姐封宣嬪。當年正是皇帝擒拿奸臣鰲拜之時,御審時,鰲拜爽然承認所犯罪行,並供出所有同黨,其中便有慧嬪之父三等臺吉都統阿鬱錫。當時皇帝意在將鰲拜在朝中的經營連根拔起,斬草除根,故不留一絲寬憫餘地。阿鬱錫最終被處以死刑,宣嬪為報殺父血仇,於殿前刺駕,被御前侍衛撲殺當場。皇帝念及太皇太后,在宣嬪死後,仍追封宣妃。而剩下的慧嬪,關於她的事,在宮裡卻成了禁忌,連她的名字,也是人人諱莫如深。唯一載入后妃玉碟的便是簡單一句話………嬪御,博爾濟吉特·洛曦,康熙八年薨,追封慧妃,康熙二十年,入葬景陵。
烏蘭布通大草原,駝城。
噶爾丹的王帳之中,汗妃華珍正坐在書案前,在雲母箋上寫字。她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穿的竟不是蒙古服飾,而是漢人的嫵媚雲裳,青絲綰成髻,簪著華勝珠玉步搖,整個人似一幅清麗絕俗
的丹青水墨,美得不可思議,也冷得不可思議。
一向侍候汗妃的烏日娜將泡好的香茶輕輕擱在書案上,隨後,靜靜地退開。她知道,汗妃喜歡安靜,所以,她從來不敢多話。
在準噶爾部,沒有人知道華珍汗妃是從哪裡來的,只知道,長生天對汗妃格外恩寵,二十年了,大汗已是兩鬢染霜,但汗妃卻是容顏依舊,風華絕代,在汗妃臉上,找不出一絲歲月瑕疵。或許,正因為如此,大汗才會被汗妃迷得神魂顛倒。
汗妃素來最愛漢人的東西,如文房四寶中的雲母箋,紫毫,澄心堂紙等等,就連衣裳首飾也是隻要漢人華麗的絲綢,精美的珠寶,於是大汗為博汗妃開顏一笑,便不惜重金買來這些奢侈品,但儘管如此,汗妃仍是從不露出笑容,臉上總是冰寒徹骨的冷,拒大汗於千里之外。
一到夜晚,烏日娜便會看見大汗滿懷希望的來見汗妃,然後過不了多久,便是暴怒沮喪地離開,目光彷彿要殺人,嘴裡只吼著一句,“為什麼你總忘不了他!”
烏日娜不明白大汗說的“他”,究竟是什麼人?直到那一回,汗妃病了,服了藥,睡得很沉,她守在汗妃身邊,清晰地聽見汗妃在夢裡不斷喚著一個名字,還流了很多眼淚。她偷偷去問了待她很好的桑塔嬤嬤,才終於知道,那是天朝皇帝的名諱!難道,汗妃不能忘記的就是天朝的皇帝?
她這麼想時,眼睛便不由望向了汗妃,彷彿在找尋答案,同時,也估摸著,這時辰,大汗也快回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噶爾丹便撩簾入帳,將烏日娜趕了出去,徑自躺在了雪白的虎皮褥子上,他今日跟清軍激戰了一整天,身上鎧甲染滿了鮮血,弄得氈子上也是一片血色狼籍,濃重的腥味令華珍忍不住皺眉捂鼻,擱下筆,欲走出帳子,噶爾丹卻忽然起身,猛地至她身後擁住她,在她耳邊呢喃,“要去哪兒?”
說話間,他眼角匆匆掃過書案上的雲母箋,華珍寫的是漢字,噶爾丹也學過幾年漢字,雖懂的不多,但這幾個字,他還認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作者有話要說:跪求大家收藏^_^
☆、煙花殺·豔煞人
他看了這些字,只是冷笑,笑得低沉陰森,下一瞬,便狠狠將華珍的身子轉了過來,一手捏緊她尖削的下巴,語聲裡帶著狂風暴雨般的戾氣,“這麼多年了,我對你百依百順,守著你,寵著你!但為什麼,你日夜相思的,卻還是他!為什麼?”
華珍彷彿置若罔聞,臉上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