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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明淨涵沉吟了下,“所以,之前派山賊截殺李遷年的事,其實也是你做的?”

崔榆躬身認下,“只是草民手中無任何可用之人,於是將此事告知了魏公公,求魏公公出面周旋。”

“一派胡言!”跳出來的是李遷年,“陛下,此人定是受了魏賢的指使,特意汙衊臣,當年崔家未受崔怡牽連,定是私下和那魏賢有了什麼牽扯……”

“草民和魏公公毫無牽扯,”崔榆揚聲打斷了他的話,“諸位若是不信,家父可以從濟州趕來為草民作證,濟州和湖州的百姓也可以為草民作證。”

“家父?”楊大學士顫了一顫,“崔世兄竟還沒死?”

“恐怕要讓楊大學士失望了,家父的確未死。”崔榆看了看神情各異的諸位大臣,真是有些啼笑皆非,原來他曾享受的錦繡繁華,私底下是如此的不堪汙穢,可以將一切罪責推給別人,自己光明正大。

“陛下,非但家父無事,連黃辛黃大人也是無事,而那些所謂的建給魏公公的生祠,其實牆內都是驛館……”

他慢慢地將多年藏著的秘密揭開,就像父親所說的,就算魏公公自己不顧罵名,可該是她的,也絕不能被一群食肉者搶走。

御書房內一時無聲,幾位大臣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正想著現在合不合適改口風誇讚一下魏賢,殿外再次傳來喧鬧,上午領命而去的侍衛長一臉刷白地跪在殿前,握著佩劍的手都在發抖。

“陛下,臣……臣帶回了魏公公的屍體。”

殿內瞬間凝滯。

幾位大臣下意識去看陛下的神情,卻在瞥見一絲眼風時,死死地低下了頭。

明淨涵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長明殿的,他在聽清了那句話時就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聽見耳邊不斷地有人在說話。

“臣到了明山,本來是被幾個宮人攔住了的,但傳話進去後,魏公公就出來了,是幾位宮人紅著眼將她扶上的馬車,臣當時並未多想……一路行來沒聽見馬車裡有何動靜,臣想著陛下的吩咐,就讓人加緊了趕路,馬車行得快了些……陛下,腳下有階梯,您小心著點……到了宮門前要檢查時,才發現魏公公已經,已經……那幾個堅持騎馬跟著的宮人衝過來就痛哭,說是魏公公昨夜就遇刺了,本來太醫都說救不回來,可魏公公還是醒了,聽見傳進去的話更是堅持著要出來,說是要見陛下最後一面……他們攔了攔不住,魏公公又嚴禁他們說起昨夜的事,不放心就只能跟著,誰知……他們還說,魏公公從去歲起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卻一直不肯請太醫,看著像是不想驚動了陛下……”

誰知連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

是他逼死了賢賢,他為了一己私慾,讓受了重傷的賢賢死在了回來的路上。

賢賢在馬車上想的會是什麼?會不會覺得他一直都只會任性地胡攪蠻纏,從來沒有擔起一位帝王的責任?他一直都依賴著她,卻連她身體越來越不好也沒發現,甚至還和她鬧彆扭,讓一群人趁機找她的麻煩……而她什麼都沒有說過,默默地為他做了這麼多。

不要相信我。

賢賢,你說的不要相信你,竟然是這種意思嗎?

魏賢的屍身本來不該帶進宮來,但她的身份畢竟特殊,張喜一咬牙,就讓人把屍身帶回了她在長明殿後殿裡的小院子,放在了她自己的床上。

明淨涵一路從院子中走過,圍在房外的幾個宮人恭敬低身和他行禮,聲音嘶啞得簡直不能聽,他在門前推開了張喜攙著他的手,獨自上前推開了那扇門。

都是春深時分,心情卻截然不同。

再也沒有人能陪在他身邊,再也沒有人奮不顧身地來救他,再也沒有人能在他傷心時站在他讓他覺得可以依靠,再也……沒有賢賢。

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