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對店門坐著,在心理學上這是一種容易產生不安全感的狀態。
每當傳來“噹噹”的聲音,我總會反射性地回頭看一眼。
雖然知道學藝術的女孩這時候不會出現,但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好像是正幫小偷把風的人,只要看見閃爍的亮光,就以為是警車出現。
老闆端著餐點走過來時,對我說:“她來了。”
我立刻從椅子上彈起,慌張地左顧右盼,但沒看到其他人出現。
“怎麼了?”禮嫣很好奇。
“他以為他在演古裝劇。”老闆說。
“嗯?”禮嫣更疑惑了。
“古裝劇裡,皇帝的侍衛只要一聽到‘有刺客’時,就是這種反應。”
“呵呵。”禮嫣又笑了,“老闆真會開玩笑。”
“嗯,沒錯。”老闆看著我,“我是在開玩笑。”
可惡,這傢伙居然在這時候開玩笑。
這是我跟禮嫣第一次單獨吃飯,照理說我應該覺得皇恩浩蕩,
然後跪下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才對。
但我卻像只容易受驚的貓,老覺得有野狗在旁窺視。
禮嫣的心情似乎不錯,一直沒停止說說笑笑,
《亦恕與珂雪》第九章 改變(5)
而我只是嗯嗯啊啊的,完全無法享受愉快的用餐氣氛。
幸好午休時間不長,我們又該回公司繼續上班。
“說好了是我請客,別跟我搶著付賬哦。”
禮嫣走到吧檯,我跟在她身後。
“你叫茵月嗎?”老闆說。
“不是呀。”禮嫣回答。
禮嫣回頭看著我,眼神很疑惑,似乎正納悶老闆問的問題。
我原本也很疑惑,但看到老闆手裡拿著一張紙,那張紙看來很眼熟。
我恍然大悟,那是我昨天寫了一些小說進度的紙。
我衝上前去,奪下老闆手中的紙,並說了聲:“喂!”
“茵月的諧音是音樂,”老闆無視我的激動,轉頭問禮嫣,
“你是學音樂的吧?”
“你怎麼知道?”禮嫣睜大眼睛。
老闆沒回答,看著我手中的紙,我急忙將紙收進公文包裡。
禮嫣看看我,又看看老闆,眼睛愈睜愈大。
她正想開口發問時,我趕緊對她說:“上班時間到了。”
右手拉開店門要離去時,老闆在背後說:
“依諧音取名字,很沒創意。”
我裝作若無其事,還朝禮嫣擠了個微笑。
“這是懦弱的創作者才會做的事。”老闆又說。
我用力深呼吸,試著讓開始發顫的右手冷靜下來。
“真可悲。”
“你管我!”
我回過頭大聲說。
說完後,驚覺禮嫣在身旁,突然一陣尷尬,全身上下又麻又癢。
她倒是不以為意,跟老闆說Bye…Bye後,拉著我衣袖走出店門。
“你跟老闆是不是很熟?”她問。
“勉強算是。”我撥出一口氣,麻癢的感覺稍減。
“你們之間的對話很好玩哦。”
“是嗎?”我看了看她。
“嗯。”她點點頭。
我笑了笑,麻癢已消。
“你那張紙到底寫些什麼?”
“沒什麼。”
話剛出口,便覺得這樣的回答很敷衍,於是接著說,
“我在寫小說,那張紙上寫了一些草稿。”
“是這樣呀。”她問,“那為什麼老闆會問我是不是叫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