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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瞠目結舌,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看見了,就是他把哥哥推下河去的!”小姑娘嫩嫩的嗓子,聽在我耳中簡直是五雷轟頂。
“現在人心腸怎麼這樣狠毒!”
“小孩子礙到他什麼事了?”
“真是瞧不出來,長得這麼斯文,卻做出這麼禽獸的事情!”
“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可不能輕饒了他們!”
“對!”
“不能輕饒了他們!”
周圍的人一湧而上,七手八腳就來推搡我們。阿渡顯然也沒鬧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看著我。我太陽穴上青筋一跳一跳,沒想到做好人卻做成了惡人,太讓人憤怒了!
“把孩子送到醫館去,讓大夫看看!”
“這得賠錢!無緣無故把人家孩子推下河去,賠錢!”
我說:“明明是我們救了這小孩兒,怎麼能青口白牙,硬說是我將他推下的!”
“不是你推的你救什麼?”
我只差沒有一口鮮血噴出來,這是……什麼歪理?
“我兒子受了這樣的驚嚇,要請神延醫!”
“對!要先請大夫看看,到底傷著沒有!”
“這孩子好端端的,哪兒傷著了?再說明明是我救的他……”
“這壞人還嘴硬!不賠錢請大夫也成,我們上衙門去!”
周圍的人都在叫:“押他去衙門!”
只聽一片吵嚷聲:“去衙門!”
我怒了,去衙門就去衙門,身正不怕影子斜,有理總說得清。
我們這樣一堆人,吵吵鬧鬧走在街上本來就引人注目,再加上小孩兒的父母,抱著孩子一邊走一邊哭一邊說:“快來看看呵……沒天理了……把孩子推到河裡去,還愣說是自己救了孩子。孩子可不會撒謊……”
於是我和阿渡只差沿江有成過街老鼠,賣菜的朝我們扔菜皮,路邊的閒人也往地上狠狠地啐一口唾沫。幸得阿渡身手好,那些扔菜皮的沒一個能扔到我們身上來,但越是這樣,我越是怒不可遏。
等進了萬年縣縣衙,我的火氣才稍微平了一點點,總會有說理的地方。再說這個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看上去還挺講究的。京兆尹轄下為長安、萬安二縣,取長安萬年之意,長安縣和萬年縣也因為並稱為天下首縣。升堂的時候威風八面,先是衙役低聲喝威,然後萬年縣縣令才踱著步子出來,慢條斯理地落座,開始詢問原告被告姓名。
我這時才知道那對夫妻姓賈,就住在運河岸邊,以賣魚為生。問我的時候,我自然謅了一個假名,自稱叫“梁西”,平日在街上瞎逛,我都是用這個名字。只是萬年縣縣令問我以何為業,我張口結舌答不上來,旁邊的師父看我的樣子,忍不住插話:“那便是無業遊民了?”
這倒也差不離,無業遊民,我便點了點頭。
萬年縣縣令聽守了那對夫妻的胡說八道,又問兩個小孩,兩個小孩異口同聲,說是我將哥哥推下去的。萬年縣縣令便不再問他們,轉而頭號我:“你識不識水性?”
“不識。”
萬年縣縣令便點了點頭,說道:“你無故推人下河,差點兒鬧出人命,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氣得跳腳:“我明明是看他掉到水裡,才去救他。我怎麼會把他推下去,我把他推下去做什麼?”
萬年縣縣令道:“你不識水性,卻去救他,如果不是你推他下去的,你為何要捨命救他?”
我說道:“救人之際,哪容得多想!我看他落到水中,便不假思索去救他,哪顧得上想自己識不識得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