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拿起桌上的燭臺,便朝刺客擲去。阿渡的臂力了得,那燭臺便如長叉一般帶著勁風劈空而去,刺客閃避了一下,我已經大叫起來:“快來人啊!有刺客!”
值宿的羽林軍破門而入,阿渡與刺客纏鬥起來,寢殿外到處傳來呼喝聲,庭院裡沸騰起來,更多的人湧進來,刺客見機不妙越窗而出,阿渡跟著追出去。
我扶著李承鄞,他半邊身子全是鮮血,傷口還不斷有血汩汩湧出。我又急又怕,他卻問我:“有沒有傷著你……”一句話沒有說完,卻又噴出一口血來,那血濺在我的衣襟之上,我頓時流下眼淚來,叫著他的名字:“李承鄞!”
我一直很討厭李承鄞,卻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我惶然拉著他的手,他嘴角全是血,可是卻笑了笑:“我可從來沒瞧見過你哭……你莫不是怕……怕當小寡婦……”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說笑,我眼淚湧出來更多了,只顧手忙腳亂想要按住他的傷口,可是哪裡按得住,血從我指縫裡直往外冒,那些血溫溫的,膩膩的,流了這麼多血,我真的害怕極了。許多宮娥聞聲湧進來,還有人一看到血,就尖叫著昏死過去,殿中頓時亂成一團。我聽到裴照在外頭大聲發號施令,然後他就直闖進來,我見到他就像見到救星一般:“裴將軍!”
裴照一看這情形,馬上叫人:“快去穿御醫!”
然後他衝上前來,伸指封住李承鄞傷口周圍的穴道。他見我仍緊緊抱著李承鄞,說道:“太子妃,請放開殿下,末將好察看殿下的傷勢。”
我已經六神無主,裴照卻這樣鎮定,鎮定得讓我覺得安心,我放開李承鄞,裴照解開李承鄞的衣衫,然後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他皺眉是什麼意思,可是沒一會兒我就知道了,因為御醫很快趕來,然後幾乎半個太醫院都被搬到了東宮。宮裡也得到了訊息,夤夜開了東門,皇帝和皇后微服簡駕親自趕來探視。
我聽到御醫對皇帝說:“傷口太深,請陛下恕臣愚昧無能,只怕……只怕……殿下這傷……極為兇險……”
皇后已經垂下淚來,她哭起來也是無聲無息的,就是不斷拿手絹擦著眼淚。皇帝的臉色很難看,我倒不哭了,我要等阿渡回來。
裴照已經派了很多人去追刺客,也不知道追上了沒有,我不僅擔心李承鄞,我也擔心阿渡。
到了天明時分,阿渡終於回來了,她受了很重的傷,是被裴照的人抬回來的。我叫著阿渡的名字,她只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她想抬起她的手來,可是終究沒有力氣,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她看著我的衣襟。
我衣襟上全是血,都是李承鄞的血。我懂得阿渡的意思,我握住她的手,含著眼淚告訴她:“我沒事。”
阿渡似乎鬆了口氣,她把一個硬硬的東西塞進我手裡,然後就昏了過去。
我又痛又悔又恨。
李承鄞在我面前被刺客所傷,他推開我,我眼睜睜看著那柄長劍刺入他體內。現在,那個人又傷了阿渡。
都是我不好,我來之前叫阿渡把刀給了我,阿渡連刀都沒帶,就去追那個刺客。
一直就跟著我的阿渡,拿命來護著我的阿渡。
總是我對不住她,總是我闖禍,讓她替我受苦。
我痛哭了一場。
沒有人來勸我,東宮已經亂了套,所有人全在關切李承鄞的傷勢,他傷得很重,就快要死了。阿渡快要死了,李承鄞,我的丈夫,也快要死了。
【春容】
我哭了好久,直到裴照走過來,他輕輕地叫了聲:“太子妃。”然後道,“末將的人說,當時他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阿渡姑娘昏死在那裡,並沒有見到刺客的蹤影,所以只得將阿渡姑娘先送回來。現在九門緊閉,上京已經戒嚴,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