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咱們老張家就數你最饞。要不是我看你平日還算聽我的話,你以為這餃子能到你嘴裡啊?!”
二孃的年紀比三娘大上一歲,已經十二了。大房的日子過得實實在在的,從來不耍滑頭,所以,上房吃啥她吃啥,有時還撈不著飽,更別說吃些好的。最近這兩年,三娘常招呼她進二房偷摸給她點零嘴吃。她也只有在二房裡能解解饞。但這解饞也是要條件的,二房問啥她答啥。二孃頭腦簡單,心思沒有三娘活絡,她想著都是一家人,沒啥不讓人知道的事情。
久而久之,二孃私底下竟是十分的依賴二房。每當那個愛挑事的元娘與二房掐架,她就十分為難。一方是自己的親姐,另一方是給她小恩小惠的地方。兩方她都不敢得罪。但只要允許,她都儘可能地幫著二房。她想,即使元娘怪罪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恨也不會恨得深。過段日子就能消停了。
三娘罵她嘴饞,她已經不止一次二次的聽到了。剛開始她還有些委屈,臉紅。到後來,總抵擋不住嘴巴里的饞蟲作怪。漸漸地不把這種侮辱當回事了。反正,只要給她吃的,罵罵她也無所謂了。
二孃眼珠子轉了下,“我知道你今天受了氣。如果我能讓你出氣,你再給我一個餃子,中不?”
三娘斜了她一眼,隨口道:“真能這樣,我就給你兩個。”
二孃一聽樂了,低著頭想了半天,才附耳嘀咕了幾句。三孃的眼中笑意漸起,末了,“行啊,張二孃,我平日裡真沒看出來,你也挺缺德的啊!”
二孃這次真紅了臉,惱道:“我還不是為了給你出氣,你咋還這樣說我呢。”
三娘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逗你呢。我們兩個始終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跑不了。吶,別說我虧待你,這次我給你三餃子吃。咋樣?”
二孃自然點頭說好,可仔細瞧那笑容裡有著幾分不自然。
二孃因那句‘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而膽寒。腦海浮現出張四娘落入冰窟窿奮鬥掙扎的一幕……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兒。使勁兒搖了搖頭,似要將那讓她心驚的一幕徹底忘記,永遠,永遠的忘記!
將近晌午,太陽越發的大了,曬得人臉上直爆皮。張老爺子從苞米地裡直起了腰,用汗巾子抹了把,招呼了身邊還在鋤草的家人去樹下休息。大家這才收了鋤頭,隨著張老爺子坐樹根下乘涼喝口水。
“元娘咋回事,咋還沒把飯送來呢?”趙氏眼睛不看何氏,只問張老爺子。
張老爺子有胃病,是不能餓著的。
今天的晌飯是送來的晚點,瞧別人家都已經開始坐在地裡吃飯了。他們還在乾等著人來。原以為自已引個火,張老爺子就能著。卻沒想到,張老爺子只擺擺手,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張老爺子是沒說啥,可把何氏給急壞了。老大張義忠也跟著訓斥她幾句,眼睛不時的瞟向村頭的小道。
張老爺子沒再吱聲,衝宋氏做了一個手勢,叫她過來。宋氏趕忙朝前走了幾步。
他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地裡的活不多了。你下午不用在這兒,你回西山村,幫你娘幹半天。”
宋氏聽了,沒搭話,也沒動地方,卻把眼睛從張老爺的臉上,挪到趙氏的臉上,在那兒停住了。
這時,何氏一咧大嘴,開腔了:“三弟妹,你聽咱爹的話,快去!這會兒早點去,也早點回。骨頭湯我先替你熬著,等你回來,咱再下肉。”
“對,你快去吧。”趙氏的眼睛在這幾人的臉上來回逡巡,臉上笑得十分甜,“咱家大嬸子年歲也大了,體力也不濟。咱爹讓你回去幫工,你就回去唄。你那份兒活,我受點累,幫你幹了。”
趙氏的話說得十分漂亮。她是個在明面上讓人挑不出理的兒媳婦。
宋氏仍然沒有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