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要笑,卻又完全看不出來。
張四娘對他擺擺手就上了驢車。
周正“乖乖地”站在醫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去。
驢車剛過吊水橋,村道上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與宋家走得比較親近的村人,都站在宋家食雜店門口等著,見驢車進了村口,江嬸子朝屋子喊,你外孫女兒回來了。
村民淳樸而善良,將驢車圍住,對四娘噓寒問暖。
江嬸子扶著宋王氏擠進人群,顫著聲喊了句:“四娘!”
立刻,張四娘就看到了一個年老版的宋氏。
清瘦的身子,花白的頭髮,嘴角及額頭上顯露出些許皺紋。
“姥娘,我能看到了。”張四娘伏在她的懷裡,低語道。
宋王氏又是流淚又是笑,“好,老天爺開眼,善待咱家的四娘。走,跟姥娘回家去。”
她看到親鄰們,又喊道,“都別愣著,走,都到咱家喝這杯喜酒去。”
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江嬸子在院子早已擺好了杯子,碗,還有一大壇酒。
說是往屋子裡吃飯喝酒去,可哪裡會有人真的去,大家來了就是湊個熱鬧,給宋王氏道喜。喝上這一杯,或一碗酒,宋家的心意到了,沒有人會挑這種理。
江嬸子不是外人,宋氏與她一起招呼鄉鄰。
大山喝了一碗酒,也回家去了。
宋王氏牽著張四孃的手,進了屋子裡,兩人坐在炕上,彼此對望著,怎麼也看不夠。
張四娘回到村子裡,回到宋家的這個小茅屋裡,才知道宋家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眼盲時,有些情景都是靠著自己的想象,知道也苦,也窮,卻是不知道,竟是這般苦,這般窮。
那剝落的磚牆,掉了岔兒的碗,簡陋的桌椅,還有那一鋪短小的炕……
真是難為這個老人獨自過了這麼多年了。
她握住宋王氏的手,“姥娘,咱們的苦日子到頭了。您老等著住新房享清福吧。”
宋王氏眼中含淚,重重地點頭,“姥娘信你。咱們的苦日子真的是到頭了。”
待宋家三口吃過飯,劉成聞訊過來了。
他檢查了四孃的眼睛,又看了馬郎中的藥方,“嗯,就按他的方子來。除了熱敷之外,我再幫你繼續按摩穴道。”
張四娘應了一聲,她絕對信任劉成。如果沒有他之前的治療,也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多謝姑夫。”張四娘笑嘻嘻地對他一福禮。
劉成笑著撫了撫她的頭,能看到她的眼睛復明,他真的很欣慰。他也算了卻了師傅當年的遺願。
送走劉成後,張四娘心中品評道,這劉成雖著粗布衣衫,是個羅鍋子,但整個人卻是華貴的姿態,清雅的風度。張玉鳳仗著自己的年輕貌美或許略勝一籌,但是,單說這氣質風度,卻是不及劉成萬分之一。
當天晚上,宋王氏一家將從鎮上買的那些物品送到了劉成家。
劉成怎麼也不肯收,還是宋王氏端出長輩的樣子,強送給了他。又說好,娶親的前一天,和江嬸子幫他佈置新房。
宋氏打算再去一次鎮上,這次因為四孃的眼睛,去的匆忙,給張玉鳳的首飾還沒來得及去買。張四娘就鼓動宋王氏也去鎮上轉轉。
宋王氏自打守寡以後,從未去過鎮上。算起來都快二十年了。
張四娘覺得,這要換成自己絕對是受不了的。
在大周朝,女人守寡或合離後都是可以改嫁的。張四娘覺得宋王氏這樣守著,實在是苦了自己。
宋氏覺得張四孃的提議很好,說動了宋王氏,母女兩人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鎮上。
張四娘要留在家裡治療眼睛,順便照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