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等到十點半了。
九月底的夜晚有些涼了。她只套了件外套,就蹬上運動鞋出來。坐了這一小會兒,石凳的寒氣鑽進身體裡,下面一條薄薄的純棉睡褲根本不頂用。怕冷的跺跺腳,她甚至連襪子也沒有穿。
她將雙腿蜷在石凳上,整個人抱成個糰子,才稍稍暖了些。
放空的思緒不斷回想起網上的那些照片。
那是她到美國的那一年拍的,美版TT的內頁。沒錯,就是管易卉提過的那個。她那時候還簽了一家小小的模特公司,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在攝影棚,有時候一天都睡不上三個小時,但那卻是她在美國最美好的回憶。終於有一個地方肯定她,不會排擠她,她真的很高興。她不知道沈培知道了沒有,知道的話他會怎麼想,自己又該怎麼解釋,解釋了他會相信嗎?畢竟,對沈培來說,自己“撒謊”還有別的案底沒銷。
就像小時候,小區裡的孩子從不和她玩,都是她死皮賴臉跟在人家後面。但是很奇怪,每次他們在小區裡作亂,挨說的卻總是自己。
開始她媽媽也會分辨兩句,可是人家的家長每每理直氣壯的說:“我家的孩子可不會幹上樹打彈弓的事。”她的媽媽就會沉默了。
後來,每次有人找上門來,她媽媽連問都不會問,直接拉著她去給別人家道歉:“我家孩子從小野慣了,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甚至到了後來,她放學回家都會聽她媽媽對她弟弟說:“可不許像你姐姐一樣,知道嗎?”
想到那些被冤枉、被打罵罰站的日子,趙小和將自己抱的更緊一些。時間久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沒做對過什麼事。
她自認拋到帖子裡的那些照片並不過分,但是看到下面回覆裡那些過分的話,她就像被人抓住了小辮子,翻不得身。
所以,她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去當什麼模特?
趙小和呵著氣暖了暖手指,不抱希望的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隔了許久,黑屏的手機震了一下,斷斷續續的播過開機動畫,隨著極其微弱的電流聲,“啪”又滅了。
她僥倖看到了時間,十點二十八分。她站起來搓了搓身子,揉了揉臉,揉出個笑臉快步走出樹林。
原本沈培說去她樓下找她,卻被她一口回絕。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頂風作案的好。
沈培樓下如她所料很清靜。
狀似悠閒的從鋪著鵝卵石的小徑晃出來,沈培已經背對自己立在樓對過的垃圾桶前抽菸。她揹著手,放輕了腳步蹭過去,臨近了,便跨了一大步立在他身旁,伸出剛剛捂熱的手指,大膽的捏了捏他垂在身側的手掌。
沈培還是被冰了一下,反射性的將手抽回,側了大半個身子,看清了身邊作亂的趙小和。
趙小和一張臉笑成了花,很滿意沈培的反應,得意的打招呼:“嗨!”
沈培沒理她,反倒朝著她輕輕吐了口煙。趙小和後仰著身子,嫌棄的揮了揮,繼續自言自語般說道:“你今天去哪了?”
沈培不說話。
“事情都辦完了嗎?”
沈培吸口煙,依舊不說話,目光直視對面的寢室樓大門。
趙小和見他從嘴角吐出的煙氣,強打著精神繼續問:“你十一也要複習吧?唉,可憐的娃,放假都不能去嗨皮……對了,任申問我十一去哪玩,是去咱們家那邊還是去南方,七天好長呢,你覺得哪裡比較好?”
沈培聽著她喋喋不休的提問,掐滅了煙隨手丟進垃圾桶,雙手插兜側過身,面對面細細打量著趙小和泛紅的臉。
“恩?”今晚不知怎麼了,從見到他背影的一刻起,她就是想說話,不停的說話,可她想不出問題了,只好變換著音節湊數,“哦?啊?喂?”
“趙小和。”沈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