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掏出來一個酒葫蘆喝時,他就更生氣了。不過生氣歸生氣,他還不至於故意找茬,只是……既然有賀蘭家族的人做後盾,他當然敢當眾攔下少年了。
沈諾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書生。
書生向來欺軟怕硬,見沈諾不吱聲,就以為沈諾是怕了他了,他立刻更大聲的質問道:“你還沒說,到底誰會贏,你到底要站在哪一邊?”
說書人被吵得也停了下來,眾人皆看向沈諾這廂。
說書人見沈諾長得好看,也樂得聽這麼看好的人,說說自己的想法,順便他也好謝謝嗓子,於是也道:“小公子有話但說無妨,好的壞的,只要是有理,咱們都肯聽的。”
這時候可不講什麼“不談朝政”,道魔相爭,這是修真界頂頂大的事情,誰都可以談,誰都可以講,誰都不會禁言。
其他人也開始起鬨了起來。
沈諾頓住腳步,聲音淡淡的道:“此次勝者必是道修。”
這話說得極其肯定,很多人臉上都好看多了。
可是那挑事的書生卻不幹了:“什麼叫此次勝者?道魔相爭數萬年,這幾萬年裡,哪一次道魔相爭不是道修贏的?這一次道修會贏,下一次,下下一次,道修還是會贏。你非說此次勝者,莫非,你覺得,道修這次贏了,下一次就不會贏了?”
那書生眼睛挑的老高,斜斜的瞅著沈諾,一副“我看你怎麼辦”的姿態。
其他人也開始質疑的看向那個開口的少年了。
“就是就是,咱們道修,肯定會一如既往的贏下去的,才不會輸。”
“那麼多的修煉資源,還有秘境,都是對道修多有照顧,要是換了魔修去佔領那些資源……我們還要個屁啊!”
……
沈諾面無表情的就要下樓離開。
有些東西,他原先看不懂,也從不去想。可是現在,他開始去想了,也多多少少想出那麼兩三分來。只是他想出來的東西,卻不是要和這些壓根拒絕聽這些話的人來分享的。
只可惜沈諾想走,那書生也恰好攔不住沈諾,可是能攔住沈諾的還是大有人在。
“老夫也想知道,你這句話是何意,這位小友,可否為老夫解惑一二?”
三樓隔著屏風的茶室裡,傳出一個渾厚老邁的聲音。
聲音入耳,彷彿此人離得極近。
沈諾很快發現,他要下樓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屏障——他走不了了。
走不了便不走。
沈諾終究是賀蘭公子的兒子,縱然因著前世之事,習慣了面無表情的看人,習慣了審慎和不信任的對待身邊之人,可是骨子裡,他還是繼承了賀蘭公子的肆意和灑脫。
少年一襲緋衣,眉目清朗,見暫時無法走脫,便一撩衣襬,重新端坐於先前的位置,一面取出酒葫蘆,自己為自己斟酒,一面回答那個不肯露面的“老人”:“在下的意思,就是這次道魔之爭,道修必勝。除此之外,並無他意,諸位道友,切莫多想了。”
那書生跳腳道:“那下次呢?你說,下次,是誰贏?”
少年挑眉看他,良久才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來:“吾不知。”
那書生還要罵,就聽屏風後,那個老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裡還帶了絲戲謔:“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沈諾不吭聲了。
這麼多道修都在,他還想好好地追尋天道,自然不願意管這些道魔之爭的事情。
書生還想再為難沈諾,那屏風中之人,已經開口邀請沈諾上樓一敘了。
書生立馬從雄赳赳的公雞,變成了蔫了吧唧的模樣。
沈諾看他一眼,便決定不為難他了。這樣的人,註定與天道無緣,也註定不值得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