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小華給自己倒上一杯香檳,姿態優雅的呷一口,“生命誠可貴。”
我也到了一杯酒,只覺得她那天的話還在耳邊,她說,喜歡去最危險,棘手的地方採訪,做別人不能做的事情。
“不過,老趙這麼做,我也不意外,”小華說,“他離了婚,孩子判給前妻,無牽無掛的,沒有負擔,來,為老趙乾一杯。”
我的魚竿響了,我去提線。
釣上來的居然是一隻章魚,圓腦袋被掛在魚鉤上,長腳順著魚線往上繞。這是一條無力掙扎的蒼白的生命。
我把它從魚線上拿下來,又扔回海里,放這個糊塗蛋一條生路。
天擦黑的時候,我把遊艇往回開。
傍晚的海風清清爽爽的,小華從後面抱住我。
“等一下,打發他們回去,就剩我們倆。”女人的聲音又軟又甜。
我拍拍她放在我腰上的手:“你這樣我開不好船了。”
“那你就找塊礁石撞上去,咱們也不用回去了,就在那塊礁石上住,變成魯賓遜夫婦,好不好?家陽。”
我笑起來:“你這個女人壞不壞?你的朋友們怎麼辦?”
“他們個個是游泳好手,讓他們游回去。”
我們回到港口,與朋友們分手。我載著小華去吃她喜歡的廣東海鮮。
叫了幾個菜,我又對服務生說:“我要一盤土豆燴茄子,您知道嗎?東北菜,上面要灑上小香蔥末的那種。”
“你怎麼吃這種東西?”
“好吃。等會兒你嚐嚐。”
菜上來了,小華每樣只嘗一小口,吃到那盤東北菜,吃了兩口,說吃飽了,說家陽你點的菜果然好吃。
我很餓,自己就著大米飯把那道菜吃得精光。
我送小華回了家,被她留下來。
聊了一會兒天兒,喝了點酒,她軟軟的躺在我的懷裡,這個時候總應該做些什麼,她的手一勾,我就吻住了她。
我們第一次做愛,我在她的身體裡到達高潮,中間是一切終規終矩的姿勢和內容。撫摸,吸吮,進入,抽動,夾緊,呻吟。然後她在浴室裡洗澡,我去她的客廳把電視開啟。
電影頻道正在演《紅玫瑰與白玫瑰》。從前播過的老片子,我覺得太文藝,太小資,總是換臺,不過今天被一個情節吸引,女人吃著花生醬對男人說:“我是個粗人,就愛吃粗食。”陳沖扮演的女子,有著風情萬種的身體,孩子一樣的腦袋瓜兒,做愛的時候會咯咯的笑。
這彷彿是我心裡面那個女人的樣子。
不過男人愛紅玫瑰愛到骨頭裡,最後仍然離開她。
我聽見浴室裡熱鬧的水聲,放心的流眼淚。
喬菲
我很久沒做夢了,這一天,就忽然夢見了程家陽。
我在做翻譯,同聲傳譯,現場好像是我看見他在亞歐峰會上的樣子,不過換過來,這次工作的人是我,程家陽安靜的坐在我的旁邊,我只覺得滿頭大汗,力不從心,回頭看看他,想要問他,你為什麼不幫我;在夢裡,他好像讀的懂人心,就對我說:“你讓我怎麼幫你呢?我把我有的都給了你。你看看,我現在腦袋裡是空的。”他說著就要把自己的頭扒開給我看,我騰的一下坐起來,已經是汗流浹背。真是恐怖的夢境。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把小狗抱過來,摟著,稍稍心安。
我早上起來,眼睛浮腫,眼圈清黑,很醜陋的樣子。
我穿了裙子下樓買早餐,被祖祖費蘭迪嚇了一跳,他坐在自己的摩托車上,向我按按喇叭。
我人走過去,手把眼睛擋上。
“你這麼早來這裡做什麼?”我說。
“不做什麼。我告訴你,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