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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什麼要堅持帶病來這一趟,因為他知道,這將是他最後一次出席女兒的家長會了。

蘇父患有肝癌,晚期的。媽媽知道,家裡人都知道,只不過瞞著蘇韻錦,因為怕她傷心憂慮之下耽誤了高考。誰都沒想到他一口氣沒有撐到離開學校,當場人事不知,這下不但瞞不了女兒,全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病發後蘇父一直住在省城的醫院,蘇韻錦請了兩天假陪著,學校方面也派來了老孫為代表,送了鮮花水果和一些慰問金。

對於肝癌晚期的患者來說,醫院作的最大努力就是儘可能地減輕他的痛苦,蘇父清醒之後就一直要求放棄治療,可身為家人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走完最後一程,那些昂貴的針劑和藥片總算換來了病人短暫的安睡。

也是到了這個地步,蘇韻錦才得知自己家裡已不僅僅是毫無積蓄,說是債臺高築也毫不為過。為了爸爸的病,媽媽把能借的親友們都借遍了。老孫也瞭解到了這一情況,蘇韻錦回校上課之後,學校團委主動發起了一場為她家募捐的活動,同學們紛紛慷慨解囊,她所在的理(四)班自然最為踴躍。為此班上還特意搞了個小小的儀式。

蘇韻錦捧著大紅的捐款箱站在講臺前,同學們排成一條長龍陸續把錢投進箱子裡。十塊、二十塊、一百……就連生活同樣捉襟見肘的莫鬱華也把三十二塊八的零錢塞給了她。程錚捐得最多,他走上來時什麼都沒說,蘇韻錦也沒有抬頭,只是看著他手裡的錢被笨拙地塞進箱子,然後紛紛落下,像蝴蝶死去後的翅膀。

蘇韻錦同樣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最後,班裡的團支書孟雪將慰問信親自交到蘇韻錦手中,她低聲安慰著蘇韻錦,那麼親切懂事,還特意提到了她的好朋友程錚把所有的零花錢都捐了出來。

“其實他是個很善良的人,最看不得別人可憐。這個你知道的。”

蘇韻錦點頭,她當然懂得,因為她在別人眼裡一直都那麼可憐。孟雪說完了一番得體的話,微笑著站到了蘇韻錦身邊,眼前閃光燈晃過,白花花的,讓人有流淚的**。

團支部專門請來的通訊社成員用相機記錄了這溫暖的一刻,照片在學校的宣傳欄上整整掛了兩個月。照片裡的蘇韻錦雙眼低垂,誰也不知道那長長睫毛遮蓋下的雙眼裡藏著什麼。

第9章 我自己的白日夢

高三就是一段題海沉浮的日子,越游到後半段水位就越深,高考一天不結束,誰都別想靠岸。蘇韻錦家裡雖然遭受鉅變,但同樣被要求以學習為重,別的事都要暫時放到一邊,她只能利用週日下午那半天的休息時間去醫院陪爸爸說說話。她想給爸爸講一些學校裡的趣事,卻發現每天重複的無非是同樣的內容:上課、下課、放學,再上課……原來自己的生活是那麼乏善可陳。但無論說什麼,爸爸都是那麼專注地看著她,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她說的內容,只要看到她就足夠了。

進入四月以後,天氣一日暖過一日,教室裡的氣氛也一日比一日凝重。課堂上需要老師講解的時間相對少了,更多的時候是同學們各自做題、複習,老師只負責答疑。環視坐滿人的教室,只看見一顆顆紮在教材裡的腦袋,四周很安靜,只有筆尖發出的沙沙聲,操場方向傳來的笑聲好像非常遙遠。時間彷彿是凝固的,如同極深的夢境,你知道它終會結束,但身在其中時,又覺得似乎永不會改變。

“喂,喂!我問你呢,剛才給你的模擬試卷你看了嗎?”程錚用筆輕輕戳前面的人,看她沒有反應,又伸手去拽了拽她的髮梢。

蘇韻錦的回應方式只是略略側身,“嗯”了一聲就再無下文。

“你真的看了,而且看完了?”程錚懷疑地說。

“嗯。”

“你確定?”

面對他不依不饒的追問,蘇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