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九月,陽都內城的王宮莊園裡舉行了一場蚩尤女巫風格的祭月儀式。這樣的儀式通常在河岸邊或者開闊的山坡上舉行。恆娥知道後就去詢問笛,她能否參加這個儀式。笛說她歡迎恆娥參加,因為她的儀式其實就是喝酒跳舞。恆娥於是建議把儀式搬到陽都山巔的莊園裡舉行,她說山上有湖泊,月亮出來時會更亮,而且那裡有更多的酒,還有很多閒著的宮女湊熱鬧。笛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她說她正好還沒去過恆娥的王宮。然後她又說:“也該團聚一下了,特別是那兩位驕傲的王,他們不能這麼蔫兒下去了。”笛指的是羿和羽燭,在她的印象中,這兩個人同時病殃殃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
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圓又大。笛帶著女獵手和一群小女巫們都來了,她們把輝煌的宮殿讚歎了一番,但是直到看見山頂的湖池和天照璇宮,她們才認為找到了跳舞的好地方。紫童也領著兒子第一次參觀這座山巔之城,這孩子對山上的風景興趣不大,但是卻對一種別人聞不到的氣味兒著了魔,他四處嗅來嗅去,在花草樹木中穿梭個不停,非要找到那氣味而的來源,這可把他的母親愁壞了。煉的女人燦蝶兒也跟著兒子羽燭來了,因為羽燭精神不穩定,她放心不下;她對滿山遍野數不清的燈籠和火炬有些意見,說與其這樣還不如多擺一些大鏡子。老巫師有黃也被人用轎子抬上了山,子牙和燦鏡兒攙著他四處轉了一圈,老巫師表示他喜歡這裡,恆娥聽說後就邀請他把家搬到王宮裡,因為龜背山上仍有壯麗的廟宇閒置著。有黃無法拒絕這樣的邀請,他真的答應下來,兩天之後,他跟幾個資格較老的巫師就成了由王室供養的人。羽燭是由兩個獵手中的大力士陪著來的,他們是鼎象和醫師蒙的女兒生的兒子,一個叫鳥生,一個叫魚生,兄弟倆跟羽燭寸步不離,因為前一段羽燭時常發瘋,別人都按不住這位蚩尤王。羽燭這時候已經好了一些,這是老巫師每天給他催眠和洗鬧的結果。不過,老頭兒說得明白,清洗羽燭那刻骨銘心的愛情記憶十分複雜和艱鉅,還需要一年半載的療程才能清洗乾淨,在這期間,羽燭不能再受刺激了。
這天晚上是女人的節日,她們在天照璇宮和船上又唱又叫,不久就響起了密集的杉木鼓的聲音,巫兒和女獵手們發瘋地跳舞。男人們開始的時候在湖邊的亭子裡喝酒,氣氛很沉悶,因為羿和羽燭全都發呆,巫師們則在討論這座山城上的廟宇。當鼓聲響起時,巫師們決定去他們討論的某個廟宇裡仔細看看,剩下羿、羽燭和那兩個獵手枯坐了一會兒,羿把羽燭拉進了他的宮殿。大概在天快亮的時候,姑娘們差不多全都歪倒在桌子旁,恆娥就帶著笛和燦蝶兒去後宮裡歇息。燦蝶兒問她的兒子去哪兒了,一個宮女說她看見蚩尤王隨著天子進了一間屋子。三個女人路過那裡時看見羽燭的那兩個保鏢在門口睡著了,她們推開門時先聞到一股男人的褲襠味,接著看見了令人吃驚的一幕。
屋子裡黑乎乎的,只有房樑上垂下來一幅白色的絲帛畫在閃閃發光,羿和羽燭被這張畫隔開在兩邊,他們坐在地板上,從正反兩面分別望著垂在面前的畫做著睜眼大夢。絲帛上畫的是一個美豔絕色的女人,她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裙襬翩翩,秀髮飛揚。羿雙眼混濁,臉上佈滿飢渴和縱慾過度的雙重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