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視線。
羅紈之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兩人,片刻收起視線,若無其事地問道:“嚴舟那邊如何了?”
柯益山道:“若訊息無誤,他們應該已經隨朝廷賑災隊伍到達益州與荊州交界。”
羅紈之:“嚴舟插手賑災,即便可以從中撈取好處,為何還要親自前去。”
災亂之地,疾病橫行,也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嚴舟會不辭辛苦親自前去,必定是有值得一去的事,不過以她和嚴舟的那點交情,還不足以讓他相信她,全盤托出。
柯益山道:“我曾接觸過嚴舟的一些信件,他或還與北胡一些高層有生意往來。對方的身份只怕很不簡單,若非如此,他不必親自去。”
“北胡?”羅紈之不由想起在三郎書房外聽見的一個名字。
赫拔都。
北胡的新王赫拔都,他雖然出身胡族,但是自父輩起就受中原的文化薰陶,飽讀書籍,也延續仿照中原正統皇室建立前朝後院。
他既上禮賢士、廣納良才但又殘忍嗜殺,苛待俘虜與晉人奴隸。
對北胡人而言他是勇猛的英主,但對晉人來說就是嗜血的魔頭。
而三郎會提起他,想必也是和這次嚴舟的事有關係,畢竟這一切都似乎在他的導引下進行。
所以嚴舟此去,還不知道是兇是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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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陽山江。
因為某些原因,河水的南北兩岸分屬北胡與大晉,這次秋汛不但衝擊了大晉的良田與村舍,也損壞了北胡的牧原和城池。
嚴舟以一商賈身份,能夠隨朝廷賑災的隊伍一道來這裡,沿途的小官小吏都把他當做大人物,畢恭畢敬地奉承,可他的心情卻在到達目的地時,焦灼起來。
赫拔都派了船接他,嚴舟上去的時候還踉蹌了下,險些一頭載進水裡。
渡河的短暫時間裡,他才努力靜下心,理清頭緒。
此次秋汛,益州固然損失慘重,但是對北胡而言也糟糕透頂。
牧場沖毀,赫拔都養在這裡的種馬死的死、病的病,情況嚴重。
他特意從南方帶來最好的藥材與方子,就是為解他的燃眉之急。
同
樣也是為了他能夠繼續收購產自北地天山之中稀罕的肉仙蓮,一種生長苛刻極為難尋,但是價值連城的神藥,傳言說食此神藥能夠滌清濁氣,死後羽化登仙,位列仙班。
本來萬事俱備,但就在前一天,他信賴的管事帶著滿車的藥材跑了,他追不到下落,如今只得帶著金銀珠寶去見赫拔都,心底少了幾分底氣。
年輕的北胡王在臨時的王帳裡接見嚴舟。
嚴舟命人珠寶抬上來,開啟的大匣子裡金光燦爛耀眼奪目,但這並不能讓赫拔都露出笑容。
赫拔都坐在虎皮椅上,手扶膝朝他低頭,編髮上的刀形金飾就晃入嚴舟的視線,猶如磨得鋒利的刀光。
他露出寒齒,目光森冷,“你說下人帶著藥跑了?莫不是在誆我的?”
嚴舟拱手:“王上明鑑,在下確實帶了兩車藥,隨行的人都可以作證!”
他頓了下,飛快道:“興許是有人知曉我與王上的關係,故意要來陷害我!”
赫拔都不耐煩聽他的狡辯,這些商人都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地上的雜草也能捧作稀罕的珍寶,讓人陷入瘋魔。
他重重哼了聲,“你知道這批種馬對本王多麼重要,現在大半染了病,半死不活地吊著,你說有辦法救,本王才在這裡耐著性子等著……”
如今藥沒了,它們只有一死。
嚴舟嚥了口唾沫,“王上要種馬,在下願意替王上去北境十二部購買……”
“嚴舟啊。”赫拔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