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解釋道,也不由嘆了口氣,“誰會想到少莊主與風無痕是同一個人呢?不管是誰,受了老莊主一掌又墜崖,一個月內恢復成這樣實屬不易了。”
“我知道。”深深地再看了那張容顏一眼,她放下簾子,“時候不早了,你們上路吧,少莊主就拜託你們了。”
“原姑娘也多加保重。”
車轆緩緩轉動,她靜佇原地目送著馬車與她漸漸拉開距離。還有幾丈,轉過前頭彎處便會從她視線中消失。
此次一別,大概再無相會的可能了。這樣一想,不覺向前跨了一步。
五丈,四丈……
或許……該多瞧他幾眼的。
就如著了魔般,腳自己動了起來,彷彿有什麼在無聲地推著她。
遲疑地幾步……小跑……漸漸加快……發足狂奔起來。
等——
腳下一個踉蹌,她重重跌倒在泥裡,油傘在空中翻了個身,滾落在泥濘中,仰天靜靜承接著雨絲。
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就這麼埋首在泥水中,不抬臉,不去看那車子如何消失雨中,就這樣了吧……
車廂中的慕容顯透過簾隙無意中看到這一幕,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就要躍下馬車,卻被喝止了——
“讓她去吧!”
“什麼?”他大惑不解地望向頭也不回的哥哥,“可、可是,原姑娘她摔倒了……”
慕容談瞪了遲鈍的弟弟一眼,“你還不明白?我問你,我們同那女人相處的一個多月中,她這樣失態過幾次?”
慕容顯還當真想了想,遲疑道:“好像沒有耶,而且我只見過兩次原姑娘如此激動,一次是她師傅被害那日,另一次……便是今日了。”突然之間他如遭雷擊,“大、大哥,難道原姑娘……”
“你終於明白了!”
慕容顯呆了半晌,突然撲到前頭慕容談的肩上放聲大哭,“嗚,大哥,我失戀了——”
什麼?!這回輪到慕容談被雷劈了——
他怎麼會有這麼沒眼光的小弟啊?
第7章(1)
又是一年芒草黃時,城中的街上這幾日又多了行色匆匆、攜帶兵器的人士,往日盛景卻已不在。
一雙淡藍布鞋在氣派的店門外停下了,抬頭一看,“連湘閣”三字躍然入目。她嫣然一笑,寬大衣袍越過門檻,朝櫃檯上正在檢視賬目的老者問道:“柳老闆,竹間現在可空著?”
“竹間已封了,不供人用膳……”柳老闆下意識應道,抬頭目睹來人時卻愣住,忙從櫃檯中出來,“原侄女今日怎麼來了?啊,該是來給莊主的婚事拜賀的吧?”
原煙波微笑不答,只道:“竹間如今封了嗎?不知我師傅的畫還在否?方才經過時突然憶起,忍不住想再瞧一瞧。”“當然還在,侄女稍候,老夫這就領你去。”
下了鎖,往日的氣息撲面而來,一瞬間,她彷彿見著師傅一手扶著煙桿,一手持著畫筆笑眯眯地轉過身來。她呆了半晌,緩步移到那半壁畫前,默然凝望。
良久,她終於轉身道:“可是這幅未完之畫累柳老闆將竹間封了?您何不找人將畫補上,或是重作一幅也未嘗不可。”
“侄女有所不知,我與你師傅交情匪淺,”柳老闆示意她入座,親自為她斟了茶,“你師傅未成為畫師之前,我總稱他一聲‘黃兄’,你應當不知他當年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吧?”
原煙波呆了半晌,“師傅從未對我說過。”
他只會故弄玄虛地談些江湖軼事,而且真假摻雜,她一向以為他是道聽途說信手拈來逗她的。
“當年黃兄使一對判官筆,生平最喜攜妻一同雲遊四方,將所覽美景入畫。我總取笑說若他何時想退出江湖了,還可做一介畫匠混口飯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