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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寫於2001年6月28日)

那些美麗的倩影與傳說

在所有人眼中,故鄉都是最美。我尤甚。

日日夜夜,在我心中都會浮現出故鄉的影子,甚而幻化成最美麗、最清晰的影像。白天帶著故鄉的美麗工作,夜晚帶著故鄉的傳說入眠。故鄉構成了我精神財富最重要的方面。

有幾個地方,一直有清晰的影子,不時在眼前閃動,歷久彌新。再回故鄉時,一定要去找尋她的芳蹤和倩影。

一是東邊村口那一大片竹林。每天早晨是它迎接第一抹陽光,在陽光對映下的竹林美得令人心醉。每逢端午,家家戶戶都要到竹林中去撿拾竹竿上剛掉下來的厚竹葉,回去洗乾淨就可以包出香香的端午粽。

臘月二十三,是民間每年必須進行一次的“掃塵日”。一大早,定會有很多人去竹林砍一些邊邊角角的小竹枝,往家中的大竹竿上牢牢扎住,做成大掃帚,用它就可以完成一整天繁重的年終掃塵。屋頂上、橫樑上、高大的櫃子上、牆角,凡是平時碰不到的衛生死角,都在大大長長的竹掃帚“嘩嘩”的歌聲中變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二是,“滾山頭”腰間的那個泉井。無論是路過,還是砍柴、打豬草、幹農活,累了渴了的,雙手一捧就可以美美地喝到乾淨清冽的泉水。那個泉水井在山腰處,往山上有個泉眼,泉眼滴出的水剛好被小井接住,水滿後自然向山下流出。

那個泉眼出水不是“流”,而永遠只是一滴一滴地“滴”,近處的人才能聽到這“嘀噠嘀噠”的清脆聲響。那乾淨的泉井永不幹涸,默默地為路人提供飢渴時的甘泉。在我眼中,那方小井和那壇清泉是有生命的,充滿生機,以她不朽的生命力召喚著有需要的人。

三是一塊叫“長三鬥”的水田。那塊長方形的水田“包產到戶”時恰恰分到我家,不發大水的年份,有很好的收成。可是在記憶中它卻總是發大水,洪水經常把我家的秧苗衝倒。爾後,母親就會帶上我們,全部下田勞動,將那麼一大片無邊的稻田裡的秧苗一棵棵扶正。現在想想,整個工作量大得令人吃驚。

我們幾個孩子不知世事艱難,每次扶秧苗時,經常丟下母親,自個兒跑到田邊的小河裡去抓魚抓蝦,不務正業。母親真是太和善,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由著我們玩樂高興。

有一年,我剛買了一雙塑膠涼鞋(那可是稀罕物,不是誰都有的),就在“長三鬥”扶秧苗的時候被水沖走了。我傷心哭泣,承諾,誰幫我找到涼鞋,我就把過年未捨得花的二毛錢壓歲錢給誰(那時,在電影院看一場李連杰演的《少林寺》只需要5分錢)。弟弟兢兢業業,刻苦找尋,功夫見效,在一大堆沙子底下真的找到了我的新涼鞋。涼鞋失而復得固然讓我欣喜,可惜我那二毛錢啊,那可是我大年初一坐在鍋臺底下勞動一整天的所有收穫啊,就那麼生生地給了弟弟。這事印象很深刻。

“長三鬥”很難有豐收,母親說,即使施了肥,田裡的肥料也都會被大水帶走的。所以,每年“長三鬥”的收成全靠碰運氣,而它,卻耗費了母親無數的精力和汗水。

第四應該是“勞動大山”。在記憶中,“勞動大山”是個邪惡的地方,那裡有許多可怕的傳說,聽起來都讓人毛骨悚然。比如,有個懷胎六月的孕婦跟婆婆鬧不和,喝了農藥自盡,就埋在那個山腰,每天中午,那裡都能聽到嬰兒的啼哭。

有個大暑節氣的中午,姐著帶我和哥鋤黃豆地,烈日炎炎,目的就是為了把鋤出的雜草曬死。我們忙到正午時分,方圓目擊之內沒有一個人,在“勞動大山”的方向,竟然就親耳聽到了那可怕的清脆的哭聲向著我們飄來,嚇得我們棄鋤而逃。

現在想來我都難以相信,但,那哀傷的啼哭至今我和姐都有清晰的記憶,卻不知道是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