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棠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
離開密室,冷一將劍重新還給她,奚玉棠拿下面具,抬手一揮,銀色面具頓時四分五裂。
“告訴司離抓緊時間,本座離開江南之前必須撬開她的嘴。”
“是。”冷一點頭。
“近段時間你給我守好,再出現人被劫,你也不用回來了。”她望向自己不苟言笑的手下。
冷一羞愧低頭,沒有說話,卻用沉默表達了決心。
奚玉棠無聲卻壓迫地看了他一會,轉身離去。一開門,薛陽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她現身,撐傘幫她遮雨,“主子。”
“何事?”
“越少主有請。”
詫異地看了一眼薛陽,奚玉棠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了,走。”
薛陽擔憂地看她一眼,想了想,開口,“主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您已經很多天沒怎麼合過眼了……”
奚玉棠輕飄飄地掃他一眼,木訥的男子頓時閉口不言。
見他閉緊嘴巴,反倒是奚玉棠笑了,“可以啊,有長進,都會關心人了。”
薛陽聽出她在打趣,面上不顯,心裡卻終於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他家主子跟瘋了一樣,不眠不休,下手狠辣無情,一改往日低調行事的作風,將聖教的名頭再次在江南打響。雖然帶來的好處極大,但她自己臉上卻沒什麼笑意。薛陽甚至覺得,之前幾個月輕鬆寫意的主子是他的幻覺。
這才是他認識的奚玉棠,但卻不是他喜歡看到的主子。
雖不知出了什麼事,但薛陽還是能看出自家主子從踏入翰墨軒那日起就不太高興,否則也不會用雷霆手段來發洩。
是的,發洩,十日廝殺,五日收尾,已經快半個月了,再這麼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到底是誰惹她了?
……
到底誰惹她了,這個問題,越清風同樣在猜。
他沒往沈七身上想,事實上沒有人能想到是因為沈七,畢竟奚小教主和沈神醫之間的親密羈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可越清風還是覺得他應當見一見奚玉棠,不為別的,只為讓她暫時停一停。
……都把火燒到他頭上了不是?
醉花樓那麼大的產業,可不只是杭州有,可偏偏她一上來就搶了總樓。搶就搶了,他無所謂,心上人想從自己手裡拿點東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他心疼的是奚玉棠不知休息。
好在她還算有分寸,只瘋了半月,不然還不知他要跟著擔心多久。
奚玉棠是和薛陽一起來的,兩人離開城北便直奔煙雨臺,越清風收到訊息,等在主院前廳,見一身玄衣的女子踏雨而來,眼眸深處不可控地湧起了柔軟之意。
在為她準備好的軟墊上坐下,奚玉棠動作熟練地接過秋遠遞來的冒著熱氣的小碗,看都不看地喝了一口,發現是薑湯,微微一怔,詫異地看向秋遠。
後者撓頭嘿嘿笑了笑,沒說話。
一碗薑湯下肚,奚玉棠周身的寒氣都散了不少。身子暖起來後,眼底的寒意也收斂許多,抬眸,越清風正淡笑著望著她。
“找我有事?”她挑眉。
“沒事不能找你喝茶?”越清風親自將她手邊的薑湯接過,換成一杯清茶,香氣嫋嫋,沁人心脾。
“我很忙。”奚玉棠皺眉。
“事情又不是一日兩日就做得完的,要勞逸結合。”越清風對她的不滿視而不見,兀自又從秋雨手裡接過一個剛剛燙過,還冒著熱氣的柔軟棉布,轉手便塞進了奚玉棠手裡。
奚玉棠怔了一下,不客氣地將臉埋進了熱毛巾裡。好一會,她抬起頭,臉色已好了不少,雖疲憊不減,但眼睛卻越發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