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端著水盆從裡面出來,陡然見到她,怔了怔,“奚教主……”
眼前人風塵僕僕,看起來疲憊極了,眉眼之間沒有往日的神采飛揚,死氣沉沉的,整個人也深沉了許多,看得秋遠心驚膽戰,就這麼站在原地不敢動。
“你去哪兒?”奚玉棠看向他。
“打水……”秋遠條件反射地回答。
眨了眨眼,她輕聲道,“我跟你去,一會你去找韶光,讓她給我翻件衣裳出來換上,再通知小美我回來了,讓他莫要擔憂。”
“啊?”秋遠一頭霧水,“您要梳洗?那,那您進去歇著,我去給您準備。”
“不用,我先換身衣裳再說。”奚玉棠堅持不進主廳。
“……”
大約明白了她的意圖,秋遠不敢再反駁,但也怕她真跟著去,只好先將人帶到偏廳客房,而後迅速備好了一切。奚玉棠簡單地沐浴了一番,洗去塵土,穿著中衣直接裹上厚厚的大氅走進主廳內室。
越清風清醒地靠在床頭,散著發,手上拿著本書,頭也不抬道,“回來了?”
“嗯。”
奚玉棠抬眼看他,發現臉色比她走之前好上不少,心下微安。她剛剛梳洗過,全身都還在冒溼氣,然周身揮之不去的疲憊卻像籠子一般將她包圍,“幾時醒的?”
“你走沒多久。”越清風動作優雅地翻了一頁書,“不是不願進來?”
“……”你誤會了,我是想先沐浴,不然怕你罵我……
清絕出塵的一個人,說話做事舉手投足都帶著清越的貴氣和雅緻,哪怕奚玉棠明知他在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在見到這副永遠都淡然自若模樣的越家少主時,心裡不可抑制地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她立在原地走神,直到越清風抬頭對上她,輕描淡寫道,“站在那裡幹什麼……”
一句話沒說完,就發現了她的異狀。動作緩慢地放下書,將眼前人那不對勁的情緒收進眼底,還沒等發問,奚玉棠忽然抬手解開大氅準確地扔在椅背上,接著動作麻利地爬上了床,繞過人來到裡側,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借你這裡睡一下,兄長回來記得叫醒我。”
越清風被她這一連串不帶停頓的動作徹底驚呆,竟是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這麼愣愣地見她在自己身邊躺下,好一會才後知後覺,被她這一直球直擊心臟,砰砰砰如擂鼓般的心跳徹響耳邊。
他眨了眨眼,徹底回過神,低頭去尋她,“雖然我也很想你在這裡睡下,但我病著呢,會過了病氣給你。”
“沒事。”奚玉棠將衾被掀過頭頂,整個人悶進去,只留一頭烏黑的長髮鋪散在柔軟的枕頭上。
“……”
越清風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剋制地咳了一聲,問,“怎麼了?這幾日去哪兒了?”
奚玉棠悶聲不語。
伸手將她頭頂的被子扯下來,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越少主微微一怔,徹底慌了神,方才那莫名其妙的氣早就不知煙消雲散到了哪兒,醒來後連續兩天沒見到人的不安和煩躁也倏然不見,整個人坐起來緊張地看她,“怎麼哭了?棠棠,你別嚇我……”
奚玉棠揮手打掉了他幾乎伸到自己臉上的手,冷淡道,“我沒哭。還讓不讓人睡了?我快三天沒闔眼,特別困,再吵,你就給我滾下去。”
“……”
這到底是誰的床啊……
越清風抿了抿唇,委屈地將手收回來,見她分明就是有事卻什麼也不願說,只好嘆著氣乖乖躺了回去,盤算著待她醒來再問。可下一秒,一隻手臂忽然從被子裡打橫伸過來,正正好好壓在他腰上,緊接著,奚玉棠整個人都貼了過來,緊緊抱住他,頭深深埋在他身體和枕頭之間的空隙裡,猶如霜打的茄子,渾身上下都透著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