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裡有很多鑽井機,好像是……當時天已經黑了,我只能看到它們高聳的輪廓。
“我指望著能看到火車站,或是窗玻璃上寫著‘特許通行證’的公共汽車。可是,我們的車卻停在一間空蕩蕩的貨物運輸站前,門前歪歪斜斜的招牌上面寫著:聖塔米拉貨運站,一個念頭闖入我的腦海,清晰得如同白晝,來自於迪克:他們要殺了我們,他們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殺了我們偷我們的東西。
“如果你不是心靈感應者,就永遠體會不到那種事情有多麼嚇人。惟一能確定的感覺就好像是……入侵你的頭腦。我看到戴富·依大維面色刷白,雖然坦尼亞一聲不吭——我說過了,她是個堅強的小孩——但車廂裡的光線足以讓人看到她眼角的淚水。
“我俯身湊近坦尼亞,又摁住迪克的雙手,但他很想把手拽開,我就使勁往下壓。我用想法告訴他:他們沒有給我們每個人二十五萬美元,大部分錢仍然安全地躺在西蔓銀行裡,所以,就算他們把我們帶到這種鬼地方來,也頂多能搶走我們的手錶。傑斯也無語地對我說:我甚至連手錶都沒有。我兩年前就在阿爾伯克基①『注:阿爾伯克基,美國新墨西哥州中部格蘭德河上游的一個城市。』當掉了依路雲表,等到我再想買一塊時——確切地說,就是昨天半夜——所有的店都關張了,而我也醉得不行,只能從酒吧間的高腳凳上爬下來。
“這讓我們都放鬆了些,都笑了起來。阿密特奇問我們在笑什麼,而這讓我們更舒坦了些,因為我們擁有一些他們所沒有的溝通方式,他們無法加入。我告訴他沒什麼壞事,再用力地拉了一下迪克的雙手。我猜想,那很有用……我,協助了他。這是我第一次使用這種能力。從此之後,便使用了無數次。這就是我如此乏累的一部分原因;每一次這樣的協動都讓我精疲力竭。
“阿密特奇和那兩個傢伙帶我們走進去。那地方早就沒人用了,但是盡頭處有一扇門,門上有兩個粉筆字,旁邊自然還有那些星星月亮的塗鴉。標誌著:雷劈車站。不錯,但是壓根兒沒有車站:沒有鐵軌、沒有汽車,除了我們剛才過來時的那條路之外連第二條路都沒有。門的那邊有一排窗戶,而窗戶外面也什麼都沒有,只有幾棟小樓——倒不如說是廢棄了的工棚,其中一間索性燒了個精光,只剩下了房架;除此之外,只有稀稀拉拉幾攤雜草,混雜著垃圾。
“戴富·依大維問,‘我們為什麼來這裡?’有個人回答說,‘你會明白的。’當然,我們很快都明白了。
“‘女士優先,’阿密特奇說了一句,便開啟了那門。
“門那邊看起來黑洞洞的,但和黑夜的黑洞洞並不是一回事兒。那是比黑更黑的黑暗。如果你們曾見過夜裡的雷劈,就會明白的。而且聽起來也不同尋常。迪克這個老傢伙又有了什麼新想法,轉身想走。有個人立刻掏出槍來。這時,阿密特奇說話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是怎麼說的,因為……聽起來很和善。‘現在收手太遲了。’他說,‘現在你們只能往前走。’
“我那時候剛好想到:若是我的朋友鮑比·加菲爾德和他的朋友笨蛋約翰知道有這種六年合約、期滿還可續約的事情,他們肯定會說——喝著牡蠣湯、比賽吹牛皮②『注:這句俏皮話的原文是shuck and jive,最早在美國黑人中間較為流行,來源是美國黑人奴隸制時期的自娛活動:一邊吃飯,一邊看誰更能吹牛。』。這並非是因為我們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你知道,他們總是戴著帽子。你絕不會看到任何一個低等人不戴帽子——也包括任何一個低等女人。男性的帽子貌似扁平的軟呢費多拉帽,但那絕不是普通的帽子,而是思想帽。倒不如更確切地說,是‘抗思想帽’;誰戴上這種帽子,就能對外人遮蔽自己的思想。要是你想掠奪戴著‘抗思想帽’的人腦子裡的想法——掠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