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忽然笑著說道:“廣林哥的四位大媽,現在很少到堂屋這裡來了吧?今天沒有看到。”
曾廣林沉了一下說道:“我大媽十年前故去了,那時我不在家裡,很是遺憾。我二媽和三媽也在三年前意外的離世了,現在家裡就我四媽和我母親,四媽的身體也不好,幾乎從不到前面來。我曹姨,因為么姑也抑鬱而終了。既然周乙兄弟問到了,我就給你講講這些。”
周乙又點了一支菸,曾廣林擋住了周乙遞過來的煙,他吸菸很少,幾乎沒有什麼癮。這時已經是深夜了,葉家田裡沒有任何聲響,各家各戶都睡了。
那天,曾廣源帶著曹子蘭母女來到那間空著的房子,推開門,然後說道:“曹姨,你們就住在這兒吧,大哥的東西我們都搬走了。小鐘媽取了一些屋子裡的必需品,都放在桌子上,你們自己先收拾一下吧。一會兒去前院吃飯,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這些,曾廣源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么姑,然後轉身去了後院。
曹子蘭正準備進屋,眼角瞅見大太太從左前方的一間屋子出來了,就站住。大太太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徑自進了旁邊的一間屋子。
曹子蘭這才進了屋子,這是一個小廳套著一個臥室,小廳中間的桌子上堆滿了,是被褥、毛巾這些日用品。曹子蘭利索的把床鋪好,把用品也都拾掇好,對著鏡子看了看,把幾絲散亂的頭髮攏了攏,回過身,再把么姑的頭髮也梳理了一下,輕輕的嘆口氣說道:“么姑,你跟著娘吃苦了。”
么姑看著母親,眼角有些潮溼,立即用衣袖抹了一下說道:“娘,我不苦呢,有娘在,啥都好。娘,這家的老爺很和善,家裡的太太們和那幾個哥哥也很好,我們,”
曹子蘭“嗯”了一聲,在李集鎮上他也感覺到了,原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她,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背井離鄉,一直流落到這個小山村,好不容易有個地方容身了,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疲憊。從北到南,她遇到最多的就是打仗,怎麼也打不完,所以葉家田這個小山村的寧靜,倒讓她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走吧,么姑,估計要開飯了,別讓他們等。”曹子蘭又看了一眼鏡子,開門準備出去。
剛開啟門就看到曾廣林朝著他們的屋子跑來,見她們開啟了屋門,就站住說道:“曹姨,馬上開飯了,媽讓我來叫你們呢。”
曹子蘭很喜歡這個最小的男孩子,因為他總是臉上帶著笑說話,於是問道:“你是廣林吧,是哪個太太的孩子?”
曾廣林馬上答道:“我是最小的廣林,我媽是五太太。”
曹子蘭說道:“有點頑皮,看著也十四五歲了。你帶著的哥哥呢?”
“他已經在飯廳裡坐著了,曹姨放心吧。”曾廣林還是笑著說道,“他其實不傻,就是小時候害過病,有些木,但是很聽話的,不亂跑也不搗亂。”
曹子蘭走在前面,曾廣林和么姑跟著,穿過堂屋的那扇小門,向前院走去。
在他們身後,曾繼賢也出了屋,五個太太好像約好似的都出來了,她們跟在曾繼賢身後,這是長期有規律的生活養成的家庭習慣。這時候的孩子們都在飯廳等著了。
曾繼賢的大太太祁月娥是十里外祁家大灣的,這是他的父親選的,因為長期的奔波和變故,好不容易在長興集落下了腳,老爺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站穩腳跟,一方面與畢家處好關係,第一個拜訪了畢家老太爺。然後就是用自己的積蓄收購了一些土地,這時就該考慮曾繼賢的婚事了,因為顛簸太久,曾家老太爺只有這一個兒子,此外別無所出。這也是曾繼賢的母親規勸夫君辭官的主要原因,官場上的父親像個白痴一樣,毫無建樹和前途。千挑萬選的在葉家田安下了家,就想著把根紮在這裡吧。
曾廣林說到這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