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懷洲開車,帶鍾靈毓回鍾公館。
她不讓他跟進去。
沈懷洲疑惑,“不是你讓我陪你回來的嗎?”
鍾靈毓邊解著安全帶,邊說:“我只是回來收拾一些行李,上香你再陪我。”
他沒跟她爭執,默默點了根菸,坐在車裡乖乖等她。
鍾靈毓進去的時候,鍾家一片死寂。
滿屋子濃厚的煙味兒。
鍾煜明正坐在客廳中央抽菸。
他見鍾靈毓突然回家,狠狠按滅手裡的煙,表情陰森,徑直走到鍾靈毓面前,“你逼著木登蘭去警備廳認罪,讓鍾家深陷醜聞,你還有臉回來?”
鍾靈毓怔了片刻。
隨後,她看到不遠處的鐘明玉。
一瞬間就明白了。
她用照片,逼著木登蘭去自首的事,被鍾明玉告訴了鍾煜明。
怪不得鍾煜明表情這麼難看。
所有不堪的過去,這樣擺在明面上,鍾靈毓算是跟他們徹底撕破了臉。
她撕開了恭敬的面具,對鍾煜明冷笑,“做盡惡事的又不是我,我為什麼沒臉回來。”
鍾煜明眉心突突直跳,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事求鍾靈毓,沒敢再說太過分的話。
他語氣放平,“木登蘭毒殺你母親,我也是剛知道。可你就這麼不顧一切,把這等醜事捅出去,你知不知道給鍾家生意帶來多大的影響。”
瞧!
這就是他的好父親。
得知木登蘭,殺了她母親。
他第一反應不是心疼她母親雲素清,亦不是憎恨木登蘭。
而是埋怨醜事外洩,影響到鍾家生意。
何等薄情。
鍾靈毓輕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能帶來多大影響?自我外祖去世,鍾家沒了雲家的扶持,早就有了大廈傾倒的預兆,撐到現在,已經是鍾家祖墳上冒青煙,你還想怎樣?”
“你竟敢跟老子這樣說話,我打死你..”鍾煜明沒控制住脾氣。
三姨太趕緊攔住,對著鍾煜明使眼色,“老爺...”
鍾煜明深吸一口氣,堪堪收住脾氣。
他道:“靈毓,我知道你恨木登蘭,可你到底是鍾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家裡生意一落千丈,你既然和陳聽瀾關係好,那就去找陳家幫忙。”
瞧著鍾靈毓不屑的臉色,他壓著脾氣,繼續說:“我答應你,只要鍾家生意回暖,我會找一塊風水極佳的墓地,再買一副好棺木,重新安葬你母親。”
鍾靈毓眸間溢滿霧氣,冷笑著說:“當初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央求你,為她風風光光辦一場葬禮。”
“那時,算是鍾家生意不錯的時候。你用五橋街那塊地皮,開戲院賺了不少錢。可你一分都不願意拿出來安葬她。”
她死死盯著鍾煜明,眼裡是止不住的恨意,“不僅如此,母親生前,你也不曾善待她。”
“自外祖去世,母親失去孃家這層依仗,你肆意揮霍騙取我母親的嫁妝,把我們母女兩個,丟在後院不聞不問,任人欺凌。”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你仍想著你自己。不管是我母親,還是木登蘭,你何曾對她們有一分的真心。”
“還有鍾家的孩子們,你有過當父親的模樣嗎?”
鍾靈毓不斷質問。
鍾煜明臉色黑沉不已。
他惱羞成怒,掀翻了茶几,“老子做什麼,容不得你來置喙。什麼真心...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用,愚蠢至極。”
鍾靈毓真的是在對牛彈琴。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鍾煜明竟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
不想再說什麼,她打算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