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母親房間,收拾遺物。
一隻大箱子裡,是母親給她做的冬衣,一件又一件,款式樸素,卻很柔軟。
就像母親的手。
鍾靈毓蜷縮在牆角,抱著棉衣哭泣。
哭累了,她便躺在床上睡。
半夢半醒間,能嗅到母親身上的淡香,好像她還在母親懷裡撒嬌。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將鍾靈毓,從美夢中殘忍地拉扯出來。
鍾靈毓摸了摸臉上的濡溼,怔怔發呆,半晌才回神。
她擦乾眼淚,拉門出去。
敲門的,是上次那個替她辦事的衛兵。
衛兵行禮,低聲說:“鍾小姐,陳嫂的女兒找到了。”
身體一震,鍾靈毓呼吸不穩,“在哪兒?”
“在碼頭城橋的河裡,剛撈上來,淹死多日,屍體都泡鼓了。”
鍾靈毓脊背躥上一股涼氣。
“還有這個,從陳嫂女兒身上發現的。”衛兵從兜裡,拿出一粒紐扣,“被她揣在兜裡。”
鍾靈毓將紐扣接過來。
這是一隻珍珠紐扣,圓潤飽滿,是上等貨。
陳嫂家境一般,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喜歡珍珠紐扣的,她忽地想起一個人:木登蘭!
木登蘭很喜歡珍珠,無論什麼東西,但凡穿戴在身上的,總有珍珠的影子。
一團亂麻,逐漸捋直成一條線,在腦海裡閃過:木登蘭拿陳嫂女兒的命,相要挾,逼迫陳嫂下藥,害死母親。又安排藥鋪夥計,假意編造出溫血草這種東西,引她上山,想把她推下懸崖...
雖然沒證據,但木登蘭,是唯一恨她們母女倆入骨的,她有害人動機。
鍾靈毓眼裡閃過滔天恨意,她壓抑道:“勞煩你,這些事,不要跟任何人說。”
她用錢,封了衛兵的口。
而後草草吃了幾口飯,上樓收拾行李。
沈懷洲傍晚回來時,洋房一片空曠。
他蹙眉上樓,推開臥室門。
鍾靈毓剛要出來,險些跟他撞上。
她驚得後退兩步。
沈懷洲的視線,定格在她右手的藤皮箱上。
他又環顧四周,臥室打掃得一塵不染,冷清得像沒人住過。
眉宇染上躁意,他將她逼退到牆角,“去做什麼?”
鍾靈毓說:“這曾是你給我的房子,還有那些金銀,我鎖在庫房裡,給我母親找墓地的錢,我也放在裡面,算上貓咪,我一併還給你,你派人清點就是。”
“你想走?”沈懷洲笑意發涼。
鍾靈毓腰背僵直,“這房子,本是為了給我母親養病,才找的。如今我母親去世,我沒理由待在這兒。”
沈懷洲鉗制住她的雙手,陰森道:“你當這裡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藤皮箱重重砸在地上,衣物散落一地。
鍾靈毓大怒,“我不是你的寵物,我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沈懷洲眸色發沉,他沉默了會兒,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甩到床上。
床很軟,摔得並不痛,鍾靈毓反應過來時,沈懷洲已經站在臥室門口。
他沉聲說:“你傷心過度,我不跟你計較,好好在這裡反省。”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鍾靈毓撲過去的時候,門已經被他從外面鎖了。
她怒罵,“混賬沈懷洲,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