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外面聯絡車了。這裡醫院說調不出救護車。明天爸要走,總得找到一輛吧。”蔓蔓說。
現在二姐蔣梅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若鬧到蔣母和大哥那一家,定是要鬧翻天。蔣父壓根不敢把自己病的事告訴其他家人,只得由自己的小兒子小兒媳操勞這一切了。
蔣父這回偷偷轉去的醫院,是他之前自己偷偷在阜外看的醫生安排的。
“阜外在心血管方面技術一流。”君爺道。
蔓蔓想:莫非大哥說這話是想安慰他們小夫妻?
難得。
其實,她有想過找兩個爺幫忙安排蔣父的問題,但是,蔣父不讓。
蔣父的理由很簡單:知道她和陸家現有的關係很複雜,不想她難做。而且蔣父不像初夏和杜宇,自己有門路。
蔣父認真地履行了對她的承諾:他會成為她在孃家受困時的後盾。
這樣的好公公,其實上哪裡找。
“你找我做什麼?”抬頭,她問。
對這問題,他沒有急著答她,是邊和她走邊讓劉秘書在旁邊望風四周,謹慎地觀察了陣功夫後,問:“你去院長辦公室和院長說了什麼?”
就知道他問這個,她條條有理地答來:“他找我去說公公轉院的問題。然後,不知怎的,就提到我老公。說我老公當年在他衛生隊裡治過傷。”
“你怎麼答的?”他緊追著問。
“我說我只知道我老公有條傷疤,但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很好地感謝他對我老公的救命之恩。”
有了昨晚她打給他的電話,一聽,即知道她是向對方撒謊了,唇角緩緩有力地一勾,繼而眼,頓在了她胸前故意顯露出來戴的玉佩上。
不用想,都知道是給對方使的障眼法。
她很聰明。
白擔心她了。
縱使如此,他也沒有掉以輕心:“今晚,我會留在這裡,直到明天你們離開。”
……
舉起的放大鏡,在面偶上,尤其是一些特殊部位,即是製作者能留下指印而別人無法摸無法覆蓋的地方仔細地觀摩,是可以發現到了製作者的一兩個指印,像是定型地烙在了面偶上,縱使已經拿顏色進行了一定的覆蓋。
這個指印,自然是與他、陸賀棟觸控在面偶上的指印不同,面偶上,還有一個女人尺寸的指印,不用想他都知道應該是蔣玥的。
收起放大鏡,陸老頭兩隻手揉著眼間,是想:
那天她和他說話,隻字未提面偶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蔣玥送面偶的事。她應該猜得到是蔣玥冒名頂替了她自己。
可她不說。
一句辯解都不願意。
為什麼?
想到火車上小東子與他說話的那語氣,仿若他是個白痴似的,好像他這種最基本的問題都想不通,枉為大人。
他懷疑了自己真是個傻瓜。
她不辯解的原因很簡單。
就那天,她和他說話的每個語氣,都充分體現了她固執的性子,有著他們陸家人很固執的一面。
她大概認為:以他這個腦袋聰明絕頂的爺爺,不應該被對手這種低階手段給騙了吧。
靠在椅背上,望天花板,無奈,好笑,露出在輕鬆的長滿皺紋彰顯歲月的臉:她怎麼不想想,他自己真是老了啊。
只是孫女認定他寶刀未老。
悲催的,他想認老都不行。
從口袋裡摸出那張照片,小小女嬰的出生照,她粉嫩的小臉,從小就固有的性格:安靜,固執。
手指頭輕輕地觸控著,眼前浮現出她站在自己面前,鐵錚錚的,不無二話:我相信他。
惱,真的惱,他的孫女憑什麼相信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