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卻無所謂的看了顧南衣一眼——他請教過高人,已經找到了對付顧南衣的辦法,武功高低還在其次,關鍵是出手的方式,必須要攻敵弱點。
他請的這幾位高手,有西涼的武林大師,西涼和閩南接壤,古怪花招也有得一拼,二皇子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既然要對付寧弈和魏知,怎麼能忘記魏知這個著名的護衛呢。
手一揮,幾個人輕煙般過去,將顧南衣團團圍住。
其中兩人突然將寬大的麻衣一脫,裡面是五色斑斕薄而光滑的緊身衣,身子窈窕,腰肢軟滑如蛇,竟然是女子,卻依舊密密的遮著面貌,看樣子是瞭解顧南衣的漠然,並不打算走以色惑人心神的路,而且那五色彩衣,也並沒有美感,那顏色搭配得極其古怪難看,色彩與色彩的邊緣碎裂奇突,一眼看過去便讓人不舒服。
鳳知微看見那顏色,也皺了皺眉,但也就是覺得不順眼而已,然而隨即便感覺到身側原本巋然不動的顧南衣,似乎有點焦躁。
他的焦躁和別人不同,別人焦躁呼吸急促坐立不安,他焦躁起來,就是捏胡桃,正常時刻碎皮不傷肉,此刻一捏便是粉碎,控制不住力道。
鳳知微看著那胡桃簌簌粉碎於他指掌間,有點不安,她知道顧少爺喜好很貧乏,對於很多東西都有抗拒,顏色上也有忌諱,比如最接受的就是他自己那種天水之青,永遠不換,深一點淺一點都不行,除此之外,他對素色調冷色調接受度要高些,經常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如寧弈宗宸鳳知微等人,都是素冷色調愛好者,所以平日裡也沒覺察出有什麼特別的異常。
但是現在這種情形,看來對方真是有備而來,似乎打算在顏色上攻陷他?
這邊四個綵衣女子逼近,那邊四個麻衣男人,齊齊抬手,手間各多了武器,卻是簫笛鐃笙,八音之屬,還有個更奇特,居然是管噴吶。
二皇子冷笑退後,下方還有大批衛士湧上前來,將甲板上原本寧弈和鳳知微的護衛圍住。
因為船上地方有限,寧弈只帶了寧澄和幾個護衛,鳳知微也是象徵性的帶了兩個普通護衛,有顧南衣在,別人在不在問題都不大,此時便顯出人數的巨大差別來,滿甲板都是敵人,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寧澄一直站在船舷另一邊,此時要衝過來,卻被寧弈一個眼光定住,他們主僕多年心有靈犀,登時明白寧弈的意思,抬手進懷裡便要取旗花火箭,手剛動,叻的一聲精光耀眼冷風撲面,數十柄長劍向他前心交剪而下。
寧澄瞪大眼睛,怪叫一聲,“不要臉!圍毆!”,霍然一個倒仰,從船舷上翻倒下去,半空裡一翻身便又要去取火箭,不想嘩啦一聲水響,船下淺水裡突然站起幾個穿著水靠的人,手中舉著長長的尖端彎曲的鉤子,對著寧澄背心便勾,寧澄又是一聲怪叫,大罵:“水裡也有!”腳在船身上一蹬,人已經再次翻身而起,此時他上有長劍射前心,下有長鉤撓後背,人在中間如在天羅地網,百忙中吸氣挪身生生移出一截,剛剛翻起,嗤啦一聲響,他的衣襟已經被水裡的長鉤給鉤裂,掉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沒洗的臭襪子一個月不換的汗巾壓扁的棗泥糕之類的東西,旗花火箭便混在裡面,噗通一聲掉入水中。
寧澄狼狽萬分的跳回船上,和那群圍住他的劍客大眼瞪小眼,怒罵:“卑劣!無恥!人渣!”
鳳知微將這一幕看得清楚,眼睛卻眯了眯,寧澄的武功,僅次於顧南衣,如今竟然被逼得狼狽如此,連個旗花都沒能拿出來,固然是他自己粗疏,也可以看出,二皇子今兒是把家底都掏了出來,勢必要把他們給留在這十里蘆葦蕩了。
二皇子冷笑著坐在人群重重圍護之中,忽抬手一招。
圍住顧南衣的四名綵衣女子,忽然身子開始滴溜溜旋轉,那亂七八糟的顏色轉起來,看得人越發眼暈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