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一夜白髮,而赫連春暮,卻是僅僅半天就白了發。
強子沒有說話,只是拉著裴諾的手安靜的坐了下來。赫連春暮微笑著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說道:「四十年前的果子酒,是我自己親手釀的,算不上什麼能上得了檯面的珍品,不過勝在味道醇厚,一直捨不得喝,今天咱倆把它喝了。」
他居然親手為強子滿上了一杯酒。
「我埋下這壇酒的時候,好像比你現在的年紀相差不多。那個時候,我也和你一樣渾身都是朝氣,不像現在,一身的死氣沉沉。」
赫連春暮坐下之後看了裴諾一眼,眼神中有幾分讚賞。
因為在裴諾的身上,他沒有看到一絲的怯意。
「我不同意!」
強子忽然毫無徵兆地說道。
赫連春暮剛把酒杯端起來放在唇邊,聽到強子的話他明顯的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一臉嚴肅的強子,赫連春暮苦笑了一聲說道:「你確實聰明到讓我有些害怕。」
強子剛要說話,赫連春暮擺了擺手說道:「聽我把話說完。」
他喝了一口酒,似乎很享受這酒的味道。
「四十年打拼本以為拼來了一片大大的江山,吃過苦,流過血,殺過人也被人追殺過,能活到現在並且身上沒落下一點傷疤,不容易。苦過,累過,低頭過,雖然算不上白手起家卻也艱難險阻一點都沒少經歷。」
再次喝了一口酒,赫連春暮咂巴了一下嘴,留戀著嘴裡果子酒的餘味。
「四十年,有起有落,不過還好,和我作對的人都比我死的早一些。看著自己的敵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前面,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大功大名?曾國藩說過,凡大功大名天人各佔一半。我卻不這麼認為,不管多大的功名,都是事在人為!」
「這些年,跟著我走過來的老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個老不死還在作威作福。不過讓我欣慰的是,我也眼看著一批後生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人物。剛才東來已經給你介紹過他們了,那些個小崽子沒一個好東西,不過卻都對我忠心耿耿,難得。」
「本來還有個跟了我快三十年的人,今天來之前我送他先走一步了,至於原因不用我說你也會猜到。這麼些年,不管認識不認識我的人都會說我心狠手辣,這次我就真的狠了一回。」
他看著強子,將手裡的酒一口飲進說道:「來之前,我還去見了我那個一直看不起我一直對我視如路人的老孃,原來到今天,我一直都錯了。」
他笑了笑,一臉的苦澀。
他說:「原來,我四十年的執念不過是個不好笑的笑話。」
第252章 一手好牌
「我爭來了東北半壁江山,卻丟了一份血濃於水的親情,現在,我不想再錯一次。」
赫連春暮說。
「有句話說的好,唯有所執,方有所成。我這一生到現在最刻骨的就是有一份讓自己母親承認兒子不是廢物的執念,可是這執唸到了今天才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成立。相信你也知道,我從小體弱多病,根本就不能習武甚至比正常人都要脆弱的多,所以從小時候開始所有事情母親都不准我去做。」
「這個你不行,那個你不行。現在想想,青春期的時候叛逆心理產生,也正是這執念入骨的時候。當時我總是會想,這個我不行,那個我不行,那我到底什麼行?我就不信我不行!」
「記得年少輕狂的時候我站在長白山上仰天高呼,只要老天爺你敢讓我三十年不死,我就能站在所有人的肩膀上俯視眾生!」
「這話現在想想,真的是狂妄自大到了極致。恐怕能活到今天也是老天爺想看我笑話,就給你幾十年的命,看看你怎麼去站在眾生之巔!」
「不過想來這一生走到今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