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親人?你已經害了辛老伯的媳婦害了金花們的姐姐,你還要奪了他們的命?”
鳳知微持刀的手指,顫了顫。
“你殺他,先殺了我!”七花奔過來,張開雙手攔在辛子硯身前,“姐姐們在後堂,一人手中三尺白綾!你殺了姐夫,大家便都在你面前吊死!讓你殺,讓你殺,讓你殺個痛快!”
鳳知微低頭,看著那女子燃燒著憤怒的眼眸,想起那日衛所大牢裡,胖阿花滿是血窟窿的屍體,想起抬屍而過的金花們,恨恨吐來的唾沫。
世間恩怨,最難解。
此時她已經知道寧弈的用意,他不打算和她硬碰硬為此事糾纏不休,也不打算從此銅牆鐵壁護著辛子硯永遠不敢露頭,他要一次性了結,讓恩怨面對面攤個明白,他似乎一直在讓,卻招招攻心,直擊她內心軟肋,不容喘息。
而她,明知他的心思,卻當真被窒住了呼吸。
世上最瞭解你的人,並不是你的仇人,是不得不成為仇人的,曾經的,愛人。
身後堂門口,她聽見宗宸一聲悠悠長嘆。
“辛子硯。”半晌她沉聲道,“你說你為人所利用,誤害赫連大王,那人是誰?不要告訴我是梅朵,她還不配。”
寧弈立即也回頭看他,看樣子也很想知道。
辛子硯白著臉,半晌卻緩緩搖頭,“不,她是幫我報仇,也許也有利用我的心思,但我承她的情,不能說。”
“你真是冥頑不靈。”鳳知微沒想到他此時還這麼固執,語氣森然。
“辛先生。”寧弈語氣也有些不豫,“你聰明一世,為何在此事上如此糊塗?那人根本不是助你報仇,不過想利用你下手魏知和赫連錚,你既然知道被人利用,還替他保守什麼秘密?你可想過,如今下手未成,對方可能殺你滅口?”
“何來殺我滅口?”辛子硯伸手一指外堂橫七豎八的屍首,“他們不是特地來拼死保護我的嗎?這許多人為我犧牲,我怎能賣了她?”
鳳知微一怔,剛才那群黑衣護衛和褐衣人,不是寧弈手下?
“保護你?”寧弈冷笑一聲,“我剛剛趕到,帶護衛直接從後門進的後堂,將你捆了藏在這夾牆裡,這群人進來時持刀帶劍鬼鬼祟祟,正想跟進後堂時魏知到了,他們迫於無奈才轉身迎敵——我看他們未必是想救你,八成是想來滅口,卻發現我的護衛保護著你,無法滅口,便轉而為你禦敵,指望你因此感激守口如瓶,人心詭譎,你莫要想得太簡單!”
辛子硯怔在那裡,目光變幻,似乎也想到了一點疑惑之處,半晌長嘆一聲,鳳知微以為他終於要說了,不想他居然還是搖了搖頭,道:“不,不能。”
鳳知微長刀一指,刀鋒如一泓秋水逼人眼目,辛子硯苦澀的閉上眼,道:“上次落蕉山山洞裡我對她發了誓,如果洩露她的身份,則阿花……地下屍骨不寧……”
鳳知微和寧弈同時眼睛一亮。
這句話看似還是拒絕,其實該說的,已經說了。
落蕉山山洞裡,想必曾經留下過一些痕跡。
寧弈轉過臉,看著鳳知微。
金花們抓著白綾奔來,擠在夾牆裡,圍成一圈護在辛子硯身前,都哭得雙眼紅腫。
辛家老父默默抹淚,含糊不清的和兒子說:“辭官吧辭官吧……”
辛子硯閉目不語,眼角緩緩流下長長的水跡。
鳳知微沒有接寧弈的目光。
閉上眼睛。
緩緩抬起持刀的手。
“嚓!”
昏暗的內堂裡雪光一閃,長刀凜冽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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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抹夕陽靜靜跌落呼卓雪山山巔,反射出千里之外的晶光,不知道哪裡吹起了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