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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取回身體控制權的工作正在迅速高效地進行中。然而對於白秀麒而言,他不僅要迅速地重新學會走路,還必須儘快找回手掌、手腕和手指的感覺。
作為一個畫家,無法繼續執筆這件事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自從魂魄迴歸到新身體的那天開始。白秀麒就在心裡暗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找回自由繪畫的能力。
能夠在輪椅上久坐之後,他就經常獨自跑到畫室裡面,將鉛筆綁在暫時還使不上力氣的手指上試圖創作。江成路一旦不在,幫助白秀麒綁鉛筆的任務就落在了花陽身上。
這段時間。花陽一直在研究著白沭老爺子留在墳墓裡的那一疊筆記,研究徹底轉換身體的辦法,一邊看還時不時地和白秀麒討論上幾句。
可是這一天,花陽卻破天荒地沒有到畫室來“報道”,這讓白秀麒覺得有點兒奇怪與不安。
大約是下午四五點左右,夏季之前最後的一場梅雨剛剛結束。清風一陣陣地吹來樓下韋香荼種植的梔子花的甜香。
白秀麒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有點憋悶,一方面也為了試試自己的行動能力,於是拄著柺杖兒一點一點地挪到了走廊上。靠著欄杆往下看風景。
六月底七月初的公寓大院裡,最美麗的當然要數韋香荼的那塊小小苗圃。各種各樣的植物正在綻放出最旺盛的生命力。
雨過之後,韋香荼正在用特製的小銀剪刀剪下開放的梔子花。
他曾經提起過,梔子花是絕好的香料。果實可以入藥,也會給物體染上好看的橙黃色。但是不用功用的梔子,採摘起來也別有講究。比如藥用的梔子,必須選擇那些小個兒,多稜角的果實;而做香料的花朵,必須在雨後進行採摘,香氣最為濃烈。
梅雨過後。江南一帶就會進入乾燥炎熱的伏季,這樣說起來,今天這就是今年韋香荼採摘的最後一批梔子花了。
白秀麒想起來,早些時候韋香荼說過要請自己喝梔子花茶,可直到現在自己這身體還連一口水都喝不了。有的時候江成路在隔壁做飯,香氣飄到畫室裡,簡直叫人抓狂。
想到這裡,白秀麒不由得有點兒心酸。
而就在他心酸的時候,西面二層的人偶工作室的門開啟了,花陽從裡面走了出來。
嗯?這傢伙居然在家,那怎麼不過來,難道是有別的安排?
白秀麒正愣神,就看見工作室隔壁的門也開啟了。商大熊也難得從門裡面擠了出來。
花陽見了商大熊,招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然後轉身從房間裡取來了什麼東西,踮起腳尖就要往大熊脖子上套。
居然是個紫色的領結。
被迫套上領結的大熊顯得有些不情願,伸出熊掌擺弄了兩下,最後還是認命似的隨它去了。這堪稱“隆重”的打扮頓時讓白秀麒好奇心大起,覺得肯定有什麼新鮮事兒要發生。
看起來無聊的大雜院生活的確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心態,換在以前根本不會在乎他人八卦的白秀麒居然決定趴在欄杆上繼續觀察下去。
繫好領結的大熊和花陽一起下樓來到了院子裡。白秀麒這才發現南棟那邊也走過來了一個人,手裡捧著一大束鮮豔奪目的球形花束,正是花店老闆安珊德。
他們三個人在院子裡碰了面,彷彿正在商量著什麼,緊接著韋香荼也走了過來,手裡頭還拿著裝梔子花的小竹簍。
看起來這還是一件整個公寓的人都關心的大事兒。
作為公寓的一份子,白秀麒開始認真地考慮起自己是不是也該下去問問究竟什麼情況。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正門通道那裡走進來了一個矮小的、粉紅色的人影。
居然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公主裙。梳著兩條長長的馬尾麻花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