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種?”
“英語。”
她指著其中的一個上鋪說:“下鋪都有人了。上鋪還空著,你自己挑一個吧。”
她長得很美。高鼻樑,大眼睛,面板白晳,舉止之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悠閒。
“你叫什麼名字?”她又問。
“謝小秋。”
“我叫馮靜兒。這是魏海霞,這是寧安安。我們都是本地人。”她指著另外兩個衣著時尚的女生,說:“我們都是你的室友。”
本地人就是北京人。
“你們好。”我說。魏海霞和寧安安向我點頭示意。
“等會兒還有一個上海人會住進來。她已經到了,補辦一個手續去了。”寧安安指著門腳的一堆行李。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什麼,又說:“還有一個鋪會一直空著。那是劉萱的位子。她是劉校長的女公子,家就在學校。估計大多數時候會住在家裡。”
“你們大家以前就認識嗎?”我輕輕地問了一句。
“我們都是一個高中的。”
我沒再說什麼,以最快的速度開啟行李,爬上上鋪開始鋪床。我的行李很簡單,床很快就鋪好了。
魏海霞四下一望,問道:“喂……你沒帶帳子嗎?”
我搖頭:“沒有。冬天快到了,這裡還有蚊子嗎?”
魏海霞淡笑:“帳子不是用來擋蚊子的。帳子是一個世界,裡面是你的隱私。你總得有點自己的隱私吧?”
我覺察到此言不善,脊背頓時挺直了,我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沒什麼隱私。”
三人目光交替,無聲的句子在眼光中傳遞。
末了,寧安安笑道:“這屋子別看在四樓,灰塵挺大的。還是有一個帳子好,睡著乾淨。大家都有帳子,這屋子看著也整齊。你說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謝小秋。”
沒人問我從哪個城市來。生怕答了她們會沒聽說過,或者我會不好意思說。
下午的時候,我到雜貨店買了蚊帳,花掉四十塊。又去買這個學年的課本,花掉一百三十塊。我身上只剩下了三十塊錢。而學校的食堂竟出奇地貴,一頓飯要至少兩塊。
回到女生寢室,那位上海的女孩子已經坐在自己鋪好的帳子裡。她叫蕭蕊,小個子,奶白的肌膚,黑油油的長髮,盤著腿,一邊坐一邊吃巧克力,好像一個小精靈。
“晚上學校禮堂放電影,三塊錢一張門票,大家都去吧。放完電影是舞會,女士免費。靜兒,你的保鏢來不來?” 寧安安笑道。
“好哦!!”所有的人都舉手,除了我。
“你吃巧克力嗎?”蕭蕊遞給我一塊:“德芙的。其它的牌子我不吃。”
“謝謝,我……不大吃甜食。”
“來一塊吧,給個面子,好不好?” 她繼續往我手裡塞。
“好吧。謝謝你。”
“別客氣。”蕭蕊一面吃,一面忽然說道:“我覺得,這個上下鋪的安排是不是應當每個學期更換一次,才合理呢?比如說,上個學期住下鋪的下個學期住上鋪。上個學期住上鋪的下個學期住上鋪。大家都有機會住下鋪,這樣才公平,小秋,你說呢?”
我點點頭。
馮靜兒的臉色有幾分不自在,魏海霞更是不悅地看了我們一眼。寧安安笑道:“下學期還早,等下學期開學我們再仔細商量吧。也許到那個時候你住習慣了,不肯搬下來了呢。”
蕭蕊咬了一口巧克力,道:“我肯定願意搬下來,我現在就住得不習慣。”
魏海霞看著我,問道:“你呢,小秋,你也不想住上鋪嗎?”
“我覺得蕭蕊的主意不錯。住不住上鋪無所謂,重要的是公平。”我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