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甜瓜,買了一包開心果。回到賓館時,晚宴已經開始。瀝川介紹我給他的同行,大家操著各種語言聊業界新聞,一路陪笑著聽下來,又吃力又摸不著頭腦,還要跟各路大神應酬。過了一會兒,瀝川終於理解地放開我的手:“Honey,那邊吧檯裡有咖啡和冰淇淋,先去喝點什麼,我聊會兒就過來陪你。”
我如遭大赦般地逃走了。
吧檯在大廳的西南角,我要了杯當地的葡萄酒,輕輕抿口,果然香醇無比。過了片刻,一個慄發的歐洲人走過來,要了杯威士忌,坐在吧檯的高椅上和我攀談。
她很美麗,衣著考究,胸前的寶石閃閃發光。
“我是米芙。”,“是建築師。”
“我是小秋。”,“我先生是建築師。”
她舉目一望,笑問:“你先生是織田君嗎?”
“不是,”,“我先生是瑞士人。”
我沒提瀝川的名字,因為對建築界太不瞭解,好不易尋個空休息休息,不想和人大談業界新聞。
“我是英國人。”
我微笑,還用說嗎?她的英倫口音太明顯。
“我來自中國。”
“是臺灣人,對嗎?”
“不是,來自大陸,雲南。”
“你看上去像臺灣人,”她顯然沒聽過個地名,“你的衣服很漂亮。”
“你的也是。我喜歡你的披肩。”
“嚯,真有眼力,你相信嗎?是從柬埔寨買的,手工織的。我見到它第一眼就迷住。”她展開披肩比劃,“會開得真沒意思,全是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是男人。親愛的,你相信嗎,男人們互相吹捧起來比女人還要肉麻。”
她真幽默,我不禁問道:“難道你是這裡唯一的女建築師嗎?”
她笑很得意:“對啊。英國的註冊建築師有百分之十二的女性,美國只有百分之九。實際上大學裡建築專業的女學生佔百分之四十。奇怪,這些人畢業之後都到哪裡去了?”
我捻著酒杯:“多半是嫁給建築師了。”
親愛的,你住在瑞士的哪個城市?”,“我和瑞士的好幾家設計公司有合作,沒準和你先生認識呢。”
“我先生是Alex Wong。”我指著瀝川的背影;“那個黑頭髮的。”
她吸口氣,瞪圓眼睛:“Oh My God。你是Alex的太太!”
“是。”
“Alex就是為你藏在中國整整一年不出來!”
“我有些工作脫不開身,他願意在中國陪著我。”沒提他生病的事兒。在國外疾病是社交的大忌諱,瀝川有癌症也只有極少的幾位朋友知道。
“Alex是我見過的最不好打交道的人!”米芙半笑含嗔,“我勾引他很多次都沒得手。他只請我喝過杯酒,第二天照樣和我搶生意。也不是很大的生意,我說Alex,這次你讓我一回,他說對不起,他看中一枚戒指。”
她指著我的手:“這戒指一定就是那筆錢買的,XXXX年,對不對?我吐血三個月畫出來的圖,累得差胃穿孔,最後給他奪標,Alex壞小子,次次打破我的計劃,我要找他算賬。”
其實這戒指是瀝川和我第一次分手之前在瑞士買的。那時他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以為不過是例行的檢查,就專程到一家珠寶店買這隻訂婚戒指。結果醫院的一個電話粉碎他的夢。他當時他聽就傻掉,醫生說他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他恨不得立即去死。
時隔多年瀝川談起當時他的心境還是心潮起伏。他獨自人在蘇黎世河邊走,痛苦不堪,然後他去教堂呆了一晚,安靜地祈禱。最後被他哥和Rene強拉著去瑞士滑雪。他一次次地從高山上衝下來,在速度中尋求忘卻。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