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只讓墨寧道君挑一個人服藥呢?只怕此時此刻,那所謂的解憂丹的用法劑量還不能確定下來,只好拿在場諸人試驗一番。
這些人深想下去,多數已隱隱猜到了秦悅的打算。東笙饒是處世精明,卻也不曾洞悉這些。只因她相信啟涵,不曾深思。
眾人暗道:“從來是藥三分毒,既有治癒之力,難免也有致使傷情惡化的可能。不如等有人挺身而出,一試解憂丹療效後,再行服藥,豈不妥當?”
大家都是這麼一番心思,自沒有人站出來應答秦悅了。殿內一時靜謐得落針可聞,秦悅尷尬一笑,正打算隨便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僵局,便見一個男修推開眾人走了出來:
“我願意。”
這道聲音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眾人正擔心秦悅隨意點一個上前試藥,聽見這一聲,紛紛鬆了口氣。
秦悅看著一步步走上前來的男修,隱約覺得此人有些面熟。但具體在哪裡見過,暫時想不起來了。
男修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出了一件往事:“前輩寬仁,可還記得當初曾在無量海上賜予了我一個陣法?”
他這麼一說,秦悅就有了大概的印象:“原來是你……”
當初這個男修拿出了一株織玉草,靈均以靈石相換,她順手給了一個陣法。三年時光飛逝而過,她早已不記得自己給過別人這個小小恩惠,沒想到別人倒是銘記在心。
當時此人自稱“虔正宗謝楓”,很是有禮有節的一個人,竟也受了幽境之禍的牽連。
見秦悅想起來了,謝楓就沒多說什麼,眼神中流露出信任來:“還請前輩賜藥。”
秦悅拿出了一枚解憂丹,謝楓接了過去,毫不猶豫地吞下。
在場諸人,包括東笙,都目不轉睛地看了過來。
謝楓起先沒有什麼異常,但半刻鐘未到,突然劇烈地咳了起來。秦悅的心微微沉了一下,轉眼便見謝楓咳出了大量的鮮血,血色鮮豔而濃烈,襯得他的臉色蒼白。整個人愈發虛弱了,彷彿被抽走了生機。
眾人捏了一把汗,暗自慶幸,幸虧方才上前試藥的不是自己……
東笙神色未變,雙眸卻微微眯了起來。啟涵緊抿著唇,既緊張又憂慮。
這個情況倒是秦悅始料未及的。解憂丹經她親手煉製,用了什麼藥材她再清楚不過。即便不能裨益人的修為,也斷斷不可能傷人性命。她料想謝楓服用解憂丹後,至多毫無效果,從不曾想會造成這樣一個結局。
謝楓吐了許久的血,慢慢止住了,應是覺得累極,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尋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便身子一癱,昏死了過去,氣息比先前還要衰弱許多。
整個殿宇重新安靜下來。
這個景況,任誰都不會覺得解憂丹會是妖獸之禍的解藥了。
東笙看著秦悅不說話,後者覺得理虧,雖說她本意是好,但終究加重了人家門派弟子的傷情,即便這個弟子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
她也不知應當說什麼好,就回望了過去。二人對視了許久,雙雙一言不發。
啟涵看著東笙和秦悅之間的暗潮湧動,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母親,既無效用,便先讓眾人散了吧。”
東笙正打算點頭,就在此時,一人指著昏死過去的謝楓,驚訝喊道:“他醒了!”
秦悅扭頭看去,便見謝楓的手指輕輕動了幾下,然後眼眸慢慢睜開,如夢初醒一般茫然四望,忽然意識到身在何處,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弟子失儀,還請掌門莫要怪罪。”
他咳出了一地的血,確實是失儀之舉。
東笙還當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現在見他好端端地醒了過來,還行動自如,措辭穩妥,不由暗暗沉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