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要過年了,幾個船老闆話都放那兒了,總不能絲毫沒點兒表示吧?
轉頭一想,自己人不能在沈大人面前露臉,貨物露臉,不也是露臉嗎!
王廣進都來不及拒絕,便被眾多船老闆塞了個滿懷:“王會長,這是我王氏商行招牌綢緞,您先拿兩匹去看看貨。在下在柳陽府中也有鋪子,若您覺得貨不錯,來王氏綢緞莊尋在下便好!哎喲,說來都姓王,都是本家,說不準百年前咱們還是一家人呢!”
“王會長!這是我劉氏瓷號的瓷器,上邊兒花樣都是請名畫師親手畫上去的,您先拿兩套看看......”
“王會長,王會長......”
王廣進手中放不下,船老闆們自發將物件放在他腳邊,活像將他圈在了岸邊。
懷裡抱的,是綢緞與成衣,腳步往前,是精美瓷器,往左,是一籃籃新鮮水果,往右,是一箱筆墨紙硯,就連腳後跟都堆滿了物件!
王廣進出了同安縣後,啥時候受過這待遇啊,一時間還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看著沈箏背影,提嗓喊道:“大人,等等屬下......”
......
飄在河面上的小船愈發近了,兩個船伕雙唇緊抿,一言不發,就想著趕緊劃漿,將船上這位爺送到岸上去。
船上,衛闕負手而立,看著河岸,河風吹得他髮絲與衣袂一同翻飛,卻依舊無法侵擾他的視線半分。
他有無數次乘船靠岸的經歷,但除卻登陸任漕運司副都督那次,沒有哪次能讓他心神如此激動。
柳陽府,他回來了。
同安縣,他回來了,他帶著百姓們的希望與期盼,從大周最西面,回到了這個數次出現在他腦海深處的地方。
岸上之人雙手高舉,來回擺動,與他打著招呼。
衛闕被對方喜悅所感染,不禁伸出一隻手,一邊揮動一邊高喊:“沈大人,幸不辱命,本官回來了!”
小船靠岸,沈箏又上前兩步,莫錦印跟在她身後,看著踏岸而來的壯碩男子,氣兒都不敢喘大了。
就是這種感覺,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和沈箏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讓他看了心中就不舒服,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衛大人!”
見著衛闕,沈箏也有種說不出的激動之情,或許是因為王廣進率先下船獨自“跑回家”,故而她反而在衛闕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迎接親朋歸來”的激動之感。
衛闕剛踏上岸邊,腳步便停了下來,接著他提起雙腿狠狠跺了兩下,又在沈箏幾人注視下蹦躂了兩下。
“舒坦啊!”他大步朝沈箏走來,嗓音豪邁不已:“此去有大半時日都待在船上,這會兒終於有了腳踏實地之感!沈大人,終於見面了!”
沈箏笑著上前,看了他片刻:“衛大人一路辛苦。您也曬黑了,不過比王廣進還好上那麼......一點點。”
王廣進的黑,有些過於“亮堂”,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但衛闕卻相反,在烈日與風沙的打磨下,他不但沒有變老變醜,反而通身氣勢更加硬朗起來,像是在沙漠中伺機而動的蒼狼。
衛闕抬起手來看了看,笑道:“本官覺得這模樣還不錯,沈大人覺得呢?”
沈箏豎起大拇指,狠狠點頭——來自沈箏的肯定。
衛闕輕笑,又將目光放在莫錦印身上,莫錦印硬著頭皮對他一笑,自我介紹:“這位大人,小人乃碼頭管事,姓莫......”
衛闕人雖在船上,但不瞎也不聾,聽見對方是碼頭管事,頓時沒了個好臉色,甚至連眼風都沒給莫錦印一個。
他先是轉頭看了一眼還排在後面的貨船,思索片刻後對沈箏道:“沈大人,咱們的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