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在邵文佳的病床邊,胡亂對付了一頓午飯。
第十章 他鄉異客(三十二)
劉源的婚禮遠沒有歐陽東想象的鬧熱,同樣是第二次走進婚禮殿堂的劉源兩口子都不願意把這次婚禮搞得那麼張揚鋪排,他們只邀請了象歐陽東、葉強這樣走得很近的熟人和朋友,在省城二環路以外一家很有檔次的酒樓裡包下了一個大大的豪華包間,連酒席也只擺了區區四桌。親朋好友們也很理解。是啊,他們都是過來人了,更在乎的是愛人間相互的理解和尊重,更在意的是能夠和和美美地度過未來的相守歲月,別的那些做給外人羨慕的事,他們都覺得不重要,也沒必要。
又一次成為新郎倌的劉源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胸口彆著一枝花枝亂顫的禮花,端著酒杯挨桌子敬酒,圓乎乎的胖臉上洋溢著按捺不住的歡欣喜氣,連他那位不怎麼會喝酒的新娘也禁不住陪著客人們喝下了兩三盅。她也高興著哩。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這一天,也為了她的女兒,她那任性的女兒粟琴,現在就安靜地坐在歐陽東身邊,很文靜秀氣地和客人們說話。每當劉源兩口子看著粟琴為歐陽東佈菜時,兩人都要互相望望,然後一起露出會心的幸福笑容——兩個年輕人終於走到一塊了,這正是他們最希望看見的……
歐陽東卻是十分地不自在。
從他被粟琴挽著胳膊走進這酒樓,他就覺得不自在,可他看似隨意的掙脫卻換來粟琴更用力的動作,他便不敢再動了,就這樣叫她拉扯著去見她母親的孃家親戚,還得一臉恭順地隨著她";姨媽伯伯";地一通喊叫。那些親戚顯然知道他是誰,他們也知道他和劉源是什麼樣的關係,當他們聽歐陽東尊敬地稱謂他們時,總會多盯著他看兩眼,那些和粟琴差不多年紀的兄弟姊妹們甚至還和粟琴笑著說上幾句尖酸話……一圈招呼下來,歐陽東已經被粟琴給折騰出一聲汗,就坐在他旁邊的葉強兩口子卻只是笑吟吟地望著他。在葉強和他婆姨的心目中,粟琴和歐陽東,那是再般配不過的小兩口了。
這頓婚宴對歐陽東來說簡直就是活受罪,可他偏偏連個離開的理由都尋不出。他只能擺出一付言不由衷的笑臉,端著幾乎沒空過的酒杯,坐在那裡苦苦地受煎熬。滿騰騰一大桌山珍海味吃在他嘴裡就形同嚼蠟,醇香撲鼻的茅臺酒喝進去,他也幾乎品不出什麼滋味。人人望著他時都是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更教他如坐針氈。
他現在是多麼地盼望有人能把他撈出這個地方啊。要知道,現在才是中午呀,下午他該怎麼辦?還有晚上那一頓飯哩?天啊,他幾乎要抱怨劉源了,天底下好女人這麼多,他怎麼就偏偏喜歡上粟琴的母親了哩……
他的救星終於來了,是重慶展望的代理主教練餘中敏。在電話裡,他告訴歐陽東,足協剛剛給俱樂部發來一份傳真,新一屆國家隊二十六人名單裡就有他;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最遲後天晚上,所有榜上有名的隊員都要趕到昆明海埂基地報到。
後天晚上報到?不,根本不需要等到後天,他這就去訂當天飛往昆明的機票。他怎麼可能等得到後天?要是他再不走,說不定就真的被粟琴纏上了,他可真是沒有一星半點和她談朋友的意思呀……
傍晚時分,當同樣接到國家隊召喚的杜淵海打電話來邀約歐陽東一起去昆明時,歐陽東都站在省城機場候機大廳門口了。
黑漆漆的鐵絲網把球場與外界隔離開,身穿紅色背心的主力球員和身穿藍色背心的替補球員都在賣力地表現著,他們要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為即將開始的西亞之旅做準備——現在的主力未必就是一週後的主力,現在的替補也未必就永遠都是替補。新任國家隊主教練是個德國人,他可不會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只有那些用實力和水平打動他的球員才能真正站在比賽場上。德國人不時用英語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