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五日,開學報到的最後一天,下午三點,秦昭在快餐店上完最後一班,和財務結完自己的工資,這才回家洗澡收拾,然後才帶上母親為她準備的學雜費——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塑膠口袋,在樓下的腳踏車停車棚裡推出自己的車,穿過那個已經漸漸擁擠起來的農貿市場,轉上寬敞的通城大道;在第二環城路和通城大道的交匯口,她向右轉,新建的省圖書館、市圖書館、國貿大廈、市中級人民法院、環保署……一幢幢醒目氣派的高層建築物從她身邊劃過;慕春江小區、江岸小區、聚美花園城、正泉花園……這些全是省城最高檔的住宅小區,一棟聯一棟的豪華住宅沿著二環路外沿緣著慕春江展開……
從橫跨慕春江兩岸的清影橋過去,緊鄰著那座聲譽日隆的水上公園,就是秦昭就讀的那所全國有名的高等學府,隨著城市的發展,隨著建設國際大都會的政策與口號,原本座落在市區中的大學都在逐步把自己從地價高昂的地段搬遷出來。這裡是它的新校址,從教學樓到宿舍乃至輔助設施,都已經初具規模,現在它已經能容納大約三分之二的教師和學生,到明年年初,整個學校的搬遷工作就能全部完成,那時,它和陸續遷移到這裡的好幾所大學一道,將把這一大片土地變成省城的大學區。
新學期開學在即,已經一兩個月沒見面的同學們自然親密地聚在一起,一面交換著各自從家鄉捎帶來的土特產,一面咯咯唧唧地擺談著夏天裡有趣的見聞,還有人在陽臺上攤曬著捂了一夏天的被褥,到處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到處都充盈著新學期的朝氣。
可我們的秦昭卻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手裡緊緊捏著她的小帆布揹包,臉色蒼白得就象一張紙。
最先發現秦昭不大對勁的是她對面的同學李茗夏,她本來想把自己從莆陽老家帶來的牛肉乾分一袋給秦昭,可秦昭那股死一般空洞靜寂的眼神把她嚇了一大跳,然後她才發現秦昭緊咬的嘴唇邊正溢位一道血跡。
“小昭!小昭!你怎麼啦?!”
李茗夏那聲突如其來的淒厲尖叫讓整整一層樓的人都驚愫戰慄。
細心的同學們很快就發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秦昭的帆布揹包上有一道長長的裂口,裂口邊沿很整齊,看得出,這是有人用鋒利的單面刀片乾的,那萬惡的小偷一定是在路上追逐在秦昭身後,趁她不注意時劃開她的揹包,從裡面把她的學雜費和生活費一起偷摸走了。
第九章 在路上(四)
九月份是金色秋天的開始,是收穫季節的開始,可對陶然隊來說,這卻是整個賽季裡最難熬的一個月,聯賽第二十七輪到第二十九輪他們都是客場。他們先飛到廣州,三比零的比分把當地一支甲B球隊揍得找不到北之後,就連滾帶爬地跑去吉林延邊和長白虎一場惡鬥,還沒緩過一口氣,就又掉頭飛往南方,趕到珠海送上門去再讓人家一通狠揍。
珠海的那支球隊總算報了賽季初的一箭之仇,四比二的比分讓他們的主教練笑得嘴都合不攏,在新聞釋出會上他謙遜地連聲說僥倖,還把陶然隊裡幾個表現突出的隊員好生誇獎了一番。
晚上,當得知其他八場比賽的結果後,陶然隊上下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下好了,排在前四名的球隊都取得了勝利,在聯賽只剩下最後七輪的情況下,莆陽陶然隊今年晉級甲A的可能性已經只能停留在理論上了——他們和第四名都有九分的差距哩。既然現在隊伍晉級無望保級無憂,那麼,是不是該輕鬆輕鬆了哩?也許在最後幾輪裡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啊。還有,也得為明年的聯賽早做打算了。
不過這些事可輪不到歐陽東操心,幾天前他在南來的飛機上打了一個盹,就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流感,這會子兩個鼻孔都透不過氣,腦袋裡也暈暈乎乎的,直想打瞌睡。和他同住一個房間的周富通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