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冷淡的樣子?也是當年的那個事情造成的嗎?
青雨終於緩緩開口:“那是小衣,不是我。”淡而輕的話漂浮在夜空中,虛幻得抓不住。
追鴻的眸光動了動,只是沉默地在他的對面,注視著那張似永遠也不改變的容顏,許久,才緩緩道:“你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還是多休息。”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打算好了用自己的傷來誘我出遺忘竹林。”
這樣陌生的語氣……追鴻氣極咬牙,卻很好地掩飾住自身的情緒——自青雨睡醒後,只是一味地在房中休息,極少出去,甚至,知道他身上有傷也不去看他一眼,全然沒有了當日將他帶出遺忘竹林的緊張和在乎。這是他造成的嗎?還是說,自從那件事之後,青雨的性格中已經有了多疑的一面,只是他固執地認為青雨沒有變?
心下微痛,追鴻緩緩在他對面落座,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青雨沒有接過,自顧自地說下去:“或許,連失蹤都是你計劃好的,就是為了要我出手剷除魁天幫。”他扣起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敲,清脆的聲音在夜中格外響亮:“你利用我將威脅到你無影門的幫派都幫你滅了,好讓你成為這個江湖第一大幫的門主是嗎?你這個無影門主幹得還真是稱職。”
追鴻起身,踱步走到窗欞前,看著窗外月華如水,許久,才道:“魁天幫是我們的滅門仇人。這些年我輾轉各處,一一擊破,直至剩下總舵。我非是不能自己動手,可是……”可是,他想讓青雨自己去手刃自己的仇人,這樣,總有一天,他要是醒了,不會留下遺憾。而他受傷、失蹤,為的只是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
忽然,有流光閃過,在光亮的房間中,竟是亮得發寒的,亮得眩目——那是青雨素日裡纏在腰間的軟劍,薄如蟬翼,寒若冰霜。此刻,劍尖正指著追鴻的胸口,只差幾寸便可刺進。
“你相不相信,”青雨淡淡道,用手指撩去飄至眼前的鬢髮,有一絲女兒家的嫵媚,“我會殺了你?”
“不相信。”追鴻平靜地看著他:“若要殺我,你兩年前便可以動手了。”
兩年前?又是兩年前!兩年前,他也曾這樣拿劍對準大師兄的胸口嗎?他會這樣做嗎?對上那雙暗黑如深潭的眸,想起追風死在自己劍下的情景,青雨握劍的手頓了頓,忽地將劍收回。房中的燭火動也未動,彷彿那一場劍拔弩張從未有過。
“我要休息了。”青雨閉上眼,靠在椅上,明顯不願多談。
追鴻默默地看著他,許久,才彈滅燭火出了落花軒。
在他離開後,本應該睡去的少年卻睜開了眼,起了身。
他走至床邊,拿出壓在枕頭下的一張紙條——那是一個服侍他的侍女遞給他的,上面的字型娟秀雅緻,讓他今晚在開慶功宴的時候到如意軒一趟,有要事相告。
“秘密,該揭開了吧?”青雨喃喃道——追風臨死前沒有說完的話令他的心裡總是有一絲陰影。他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他遺忘了,而這件事情,或許就是那個人寫給他紙條的原因吧?
晚上。
無影門中,高高懸掛的大紅燈籠使之明亮得猶如白晝。不斷地端上酒菜的侍女們在酒席間窄小的空隙中穿梭不停。席上,有吆喝聲,碰杯聲,划拳聲,可這樣的喧鬧,卻似傳不到後院那暗如黑墨的世界。
後院如意軒冷冷清清,彷彿隔在塵世之外,寂寞得如同海上的孤舟。
其實,在遊園的時候,青雨曾經經過如意軒,那個傳言中為冷宮的地方。透過重重的紗帳,他隱約看見一個一身紅衣如著新裝的女子寂寥的背影。那樣的背影,總令他有一種莫名的心痛。
今夜的軒中,燭火輕搖,卻是紅燭。燭光映著那個紅衣的女子清美絕倫的容顏,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