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淺笑盈盈,正待說話,遠處忽然傳來“轟”地一聲巨響,直震得山洞裡的火把也晃了晃。
幾個人同時一驚。傅珺立刻站起身來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卻見極遠處的城廓之內。隱隱亮起了一片紅光,照亮了小半個天空。
眾人一時皆震住了,半晌無人說話。
過了良久。劉箏微顫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是……皇宮的方向!皇宮走水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掩在唇邊的手微微顫抖。
傅珺心中亦如遭重擊。
皇宮失火了,這就表示已經有人動了手。是太子?忠王?還是英王?傅庚現在又是何等情況?他一直在等的機會終於來了,可來得卻是如此突然,他做好萬全的準備了麼?
傅珺下意識地絞著襟畔的衣帶,眉心緊緊蹙起。
城廓內的火光大盛了一會,便又黯淡了下去,現在只能瞧見天空仍是隱隱發紅,像方才那種猛然竄起的光亮卻再不曾有過。
劉箏重又坐了下來,除了臉色仍有些蒼白,她看上去已經恢復了平靜。
傅珺轉首看了看她,又以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旁立的胡長東。
他的臉半對著火把,明暗交織,在搖曳的光影中變幻不定。
從方才起,他便一直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一言不發,看上去很是沉默。不過傅珺注意到,當她說出“山賊”二字時,他的眼角明顯地張了一下。
這人有問題。
事實上,從他們出現在山路時起,傅珺就總有種違和感,這主要來自於胡長東對劉箏態度上的模稜兩可。似是尊敬,然又壓抑著不耐。而這不耐又很是小心,隨時都能轉換成肝腦塗地。
這種矛盾的心態在體現在他的微表情中,被傅珺盡數捕捉於心。
此刻,涉江正拿著半爿不知從哪裡尋來的竹子,服侍著劉箏喝水,而胡長東的眼睛便一直盯著她們的方向。
過了一會,他的雙眉微向下皺,眼角猛地抽搐了兩下。
傅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然而,還未待傅珺細想,胡長東已是霍然起身,往劉箏她們那裡跨了兩步,伸出一隻手似是要去調整壁上的火把,而另一隻手卻悄悄按住了劍柄上。
火光閃爍,打在胡長東的臉上,將他的五官與表情映照的分外清晰。那一瞬間,他的雙眉朝下皺緊,上眼瞼揚起,眼袋繃緊。
傅珺的脊背驀地竄上一股冷意。
胡長東起殺心了!
他此刻的微表情,是典型的即將實施血腥犯罪之人的表情。
該怎麼辦?如何阻止他?
傅珺心念電轉,掌心已然一片汗溼。
衝上去阻止?不行,且不說傅珺的短劍已經沒了,就算有短劍她也沒把握。涉江離他太近了。
出聲示警讓劉箏出手?更是下策。劉箏雖有些功夫,但畢竟受了傷,動起手來涉江仍要受波及。
眼看胡長東的手已經按上了長劍的崩簧,傅珺猛地站了起來,拍手大笑:“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笑聲極為響亮,在岑寂的夜色中尤顯突兀。洞中三人盡皆一驚,胡長東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狐疑地看著傅珺。
傅珺一面飛快地轉著心思,一面在臉上堆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歡喜地道:“太好了,公主大安了,臣女恭賀殿下。”說著她便蹲身行了一禮,藉著這個動作將袖袋裡的一隻瓷瓶拿在了手中。
這還是孟淵此前幫她備下的。過一會就得靠它了。
劉箏望著傅珺,一臉訝然地道:“傅四姑娘此話何意?大安又是何解?”
傅珺上前一步,指著城廓的方向笑道:“臣女因與父親有約在先,方才便一直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