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零散地擱著三個木桶,那刺鼻的油漆味便是自那裡傳過來的。
“俊表哥。請問你們可動過這些油漆?”傅珺看著唐俊。心裡兀自打著鼓。
但願唐俊他們沒碰過這些東西。
唐俊正立在廊下。聞言便看了看那三個漆桶,搖頭道:“這倒不曾,這幾個桶因在院子裡。我們的人便沒查。”說著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灼灼地盯著傅珺:“這漆桶有問題?”
傅珺大鬆了口氣,向他一笑,並未立刻答他,而是行至漆桶前,蹲下了身子細細觀察。
這三個木桶裡盛著三種顏色的漆,分別為新綠、墨綠與正紅。因為久無人管,天氣又悶熱,油漆已經幹了,最上面的一層裂了幾條縫,味道頗為刺鼻。
觀察完畢,傅珺又起身迴轉至西次間的陳屍現場,這一次,她並沒有只站在門前觀望,而是走進了房間,纖秀的身影立在窗邊,垂眸打量著窗臺上那兩個清晰的手印。
見傅珺神情鄭重,唐俊亦有些緊張起來,他跟在傅珺身後走了進去,卻見傅珺眼望著窗臺,清眸中射出璀璨的光華。
隨後,她的唇角便彎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就在剛才,她險些便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這個混亂不堪的房間、這處破壞得十分徹底的現場,第一時間擾亂了她的注意力,她只顧著注意那些顯而易見的錯誤,卻未曾發現此處的線索。
她真是愧對刑警這個職業。
如此明顯的不合常理之處,她明明看見了,卻視若無睹,若非聞到了油漆味,今天她必將空手而回。
不過麼……她盯著那兩個手印看去,又暗自搖了搖頭。
現在說是線索似還為之過早。
這般想著,她的眸中便多了幾分思量之色,轉首問唐俊:“俊表哥,請問一聲,給這宅子上漆的工匠,您可曾查過?”
“自是查過。”唐俊立刻說道,神情已是十分肅然,“賀固只請了一個工匠來粉院子,那工匠乃是匠作坊裡的老人,做了近二十年了,案發那天晚上他恰好輪值,是在匠作坊裡過的夜,因他打呼聲太響,與他同屋的人幾乎一夜沒睡,卻是證明了這匠人未曾離開過。”
傅珺點了點頭,其實她要問的並非這匠人的不在場證明。
停了片刻,她輕聲地道:“俊表哥可否派人問一問那匠人,這幾個房間的窗臺漆的是什麼顏色?何時漆的?漆上之後幾日可幹?”
唐俊一怔。
這幾個問題明顯與此案無關,不知傅珺問來何用?
看著唐俊明顯不解的神情,傅珺笑了笑:“茲事體大,說不得便是一處重要的線索,煩請俊表哥著人問一問。”
唐俊的神色又肅了下來。
在來之前他曾得何靖邊親命,令他全力配合傅珺的調查,此時見傅珺言辭鄭重,他自不敢怠慢,心下雖有些嘀咕,卻還是即刻叫人去尋了那工匠問話。
匠作坊離長樂坊不遠,來回也就盞茶的功夫,見那聯調司官員領命離開了,傅珺便又轉向孟淵,含笑道:“阿淵,你會武,又懂些江湖之事,我這裡有幾件事想請教於你,還請不吝賜教。”說著她便向他蹲了蹲身。
孟淵唇角輕勾,淬了冰的眸子裡已是笑意細碎。他咳嗽一聲,向傅珺拱了拱手,聲線沉若簫鼓:“知無不言。”
傅珺盈盈淺笑,遂問他道:“我想請問一問你,憑你的身手,如何能做到既殺了賀氏夫妻,卻又叫人以為這是個意外?還請你細細說來。”
她是想請孟淵虛擬一下殺人現場,以期從中找出其他可用的線索。
孟淵此時面上笑意盡去,神情亦漸漸冷峻了下來,沉吟片刻後,他沉聲道:“若我是兇手,佈置這樣的現場並不難,只須以迷藥迷暈賀氏夫妻,入